老掌櫃看著6始,眼中流露出1種奇怪的神色。
“客官1看就不是我們徐州人,也沒長久的待在我們徐州過。但凡你待1段時間,便知道你這話有多麼可笑了。你不知道我徐州有東府軍麼?你知道咱們徐州的東府軍有多麼厲害麼?咱們東府軍5千人攻打6萬秦國兵馬守衛的彭城,打的他們落花流水。我徐州李刺史,率1千人攻壽陽,秦國那個賊首苻堅,帶著幾萬人在壽陽,差點被李刺史給活捉了。幾萬人作鳥獸散。咱們徐州的東府軍將士以1當十,這樣的兵馬我們有幾萬人,怕的誰來?咱們不去惹彆人,便算是彆人燒高香了。該擔心的是彆人,可不是咱們。”
6始默默地離開了這家店,追上前方的大部隊。街道上冬日的陽光很好,李徽陪著顧謙和家兄走在前方淡定說話,路過的百姓紛紛向李徽行禮,極為尊敬的樣子。開始的時候,6始覺得這是做戲,有些假。但從那家鋪子出來之後,6始開始覺得,那1切是如此的自然。
第2衙門。對於許多當過官的南方大族眾人而言,這樣的場合對他們甚為熟悉,1眼便能看出不同來。
各個衙署之中,官員們忙碌做事,心無旁騖,有條不紊。看上去個個都是精明能乾的樣子。無論官員小吏都是如此。
這1次,6納出麵探究了1番,結果,令所有人大開眼界。
太守衙門東側的1座衙署之中,門口的牌子上寫著:左民度支曹。
這讓6納甚為奇怪,他是當過左民尚書的,度支有度支尚書,左民有左民尚書,2者是兩個部門
,什麼時候跑出來個左民度支郡曹來了?
於是,他走了進去。其餘人欲跟隨,李徽伸手阻止了眾人。李徽要讓他們看到1個真實的徐州,所以,他並不介意6納進去探究1番。
6納看到了十幾名官員坐在寬大的案牘之後,桌上堆滿了紙張和各種賬簿冊子。1些人算盤打的嘩啦啦的響,1些人謄抄計算忙碌不停。於是他走了過去,站在1名年輕的官員的案牘之前。
“你們這是在忙碌什麼啊?”6納問道。
那年輕官員站起身來,放下手中的毛筆,看了1眼門外站著的李徽等人,李徽點頭示意他可以回答,他才開口說話。
“我等是在統計今年我淮陰郡的土地人口糧食工坊漁牧等各方麵的數據。製定下1年的各項收入支出的預測計劃等等。這是每年我左民度支郡曹衙署必須要做的事情。”
“哦。”6納點點頭,這不稀奇。朝廷也是如此,州郡也是如此。
“你們這是合2為1辦公麼?左民和度支怎麼寫在1個牌子上?”6納問道。
“哦,其實我們這衙署有個新名字,叫做戶曹,便是原來的左民和度支的事務合2為1的衙門。隻不過,朝廷沒有這樣的官職,所以便掛了左民度支的牌子。之所以合2為1,是有許多益處的。左民掌管戶籍人口流動等事務,度支是財稅計劃收支的。這2者本來就是相關的。人口增減和財稅計劃收支有著諸多聯係,我們便是負責統計人口的流動組成,工坊商鋪的增減,以此為依據,製定下1年的計劃調節,度支增減,合理的調配人力物力的資源,給我淮陰郡太守的決策作依據的。”那年輕官員道。
6納在其中聽到了1些新的東西,於是繼續問道:“可否解釋1下,這2者如何相互作用影響呢。你說的調配,那又該如何調配呢?”
那年輕官員道:“舉個簡單的例子,比如我淮陰郡今年新增北方流民8千人,這8千人在我淮陰落戶之後他們能夠從事何種行業才能生存。是務農打漁還是經商亦或是在城中作坊商鋪做事,這些都需要進行1些引導。1股腦都在城中做工,我淮陰城明年預測新開商鋪兩百家,作坊1百家,那麼所需勞力最多千餘人,肯定不能吸納養活這麼多人。但若是1部分按照助農助漁的政策去務農打漁,1部分在城中作坊之中做事,便可很快吸納融合,讓他們很快便能安頓下來並且有事可做。我們要做的事情之1便是進行這樣的調配和安排。人人有活乾,人人有錢賺,人人有飯吃,我淮陰城中才不會出現大規模的遊蕩之民,對治安和民生都有極大好處。”
那年輕官員隻是簡單的做了1番解釋,便令6納心中驚愕不已。
很顯然,徐州的劇變不僅僅在外表。深層裡的衙署官吏和部門,做事的方式都在進行深刻的變化。大晉衙署何曾做過這麼深刻細致的工作,將事情做到如此細致的地步,對社會的治理深化到了這樣的階段,那是絕無僅有的。
而6納選擇的這位官員明顯是個低級的小官吏,他能侃侃而談明白自己在做什麼,足見他對做這件事的熱情所在。如此枯燥繁瑣之事,似乎在他看來是有1種責任感和信念感。這是6納更覺得不可思議的地方。
6納沒有再問下去,再問的話,他怕自己露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