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初,謝玄誓師於彭城,以劉牢之為右路軍先鋒,率3萬大軍北進。同時,以豫州刺史桓石虔為左路先鋒,命其率豫州3萬兵馬自壽陽北上,進攻中原。
謝玄則率中軍5萬,後軍兩萬兵馬居中坐鎮,策應兩翼,都督糧草兵馬北上。
雖然朝中各種意見不同,對於北伐進行到何種程度的意見不1。雖然李徽也給予了苦口婆心的勸告,希望謝玄此次北伐適可而止,隻取淮北之地。但是,謝玄心中自有主張,他決定此次北伐定要取得極大的戰果,而不僅僅是限於得小利便收手。
雖然,謝玄也認為李徽的話是有道理的。但是,經曆了這麼多事之後,又聽到了1些關於李徽的風聲,見到了李徽行事越來越放任自由,謝玄對李徽在內心裡也已經產生了1些不信任。
兄弟之間的情義固然在,經曆風波之後雖然重修舊好,但是破鏡重圓不可能沒有半點的裂痕。況且,現如今的地位名望都已經不同於當年在京城之時,如今的謝玄要考慮的事很多。朝堂權力,謝氏利益,個人聲望前程,乃至大晉的國家利益,這些事以前謝玄無需全盤考慮,但現在謝玄卻需要通盤的去考慮,自然在決策上自有考量。
哪怕和李徽之間沒有之前的嫌隙,沒有李徽和謝道韞這件事造成的不快,兄弟情義1直和以前1樣,謝玄也未必會聽從李徽的勸告了。
時移世易,人的想法和情感也隨著身份地位和所處位置的不同而不同,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
除了東路北伐之外,西路桓氏荊州兵馬也於5月初開始了北伐。
重病在身的桓衝不顧勸阻,披掛盔甲,被人扶上戰馬在江陵北校場檢閱兵馬,進行北伐前的誓師大會。
此次荊州兵馬儘數出動,十1萬大軍兵分兩路,由左將軍桓石民率領6萬大軍北上,經竟陵進攻襄陽。另1路5萬人馬由梁州刺史楊亮率領,西出巴東,直撲益州。
誓師大會上,形容枯槁的桓衝用儘氣力對出征的將士們訓話,嘶啞的喉嚨已經不足以讓將士們聽到他的說話聲,隻得由桓石民1句句的向全軍傳達。
“諸位將士,我荊州兵馬,1向以勇武聞名於天下。當年桓大司馬草創於荊州,經營於江陵,兢兢業業,辛苦經略。以萬餘兵馬,西出益州,滅成漢於旦夕之間,威震4方。其後北伐中原,陳兵於長安之野,挺進關東,飲馬於黃河之南。雖遭挫折,但乃天時不利,非我荊州兵馬之不勇也。數十年來,我荊州軍乃大晉最強之軍,荊州兵乃大晉最強之兵。多少敵人,聞命而喪膽,當陣而披靡。荊州軍之威,天下皆知。”
“本人無能,自大司馬去後,忝代統帥之職。然數次征戰,皆無寸功,令我荊州將士蒙羞,為天下人所恥笑。設若大司馬猶在,豈有今日之頹,令宵小恥笑。淮南之戰後,諸位將士受儘奚落,心存惱怒,本人皆知。其責不在諸位將士,乃我桓衝之過也。今日北伐,乃是我荊州將士證明自己的機會。諸位將士當以行動證明我荊州兵馬依舊是大晉最強之兵,令宵小之輩側目相看,不敢譏諷。老夫老邁,身子抱恙,恐難以親率兵馬,和諸位將士並肩作戰。但老夫的心和你們同在,老夫在江陵,日夜等候著你們凱旋的消息。希望諸位能夠凱旋而歸,1雪前恥,重振我荊州軍聲威。諸位凱旋之時,老夫就算爬,也爬來迎接。”
桓衝的1番話說的情真意切。桓衝還是極受將士愛戴的。他處事不似桓溫那般直接,自有待人之道。他博學多才,為人處世都很有分寸,上上下下,各階層的關係都處理的很好。而他適才所說的那些過錯,也有些言過其實。
其實荊州軍固然很強,但在桓溫手中卻也並非便是百戰百勝。桓溫之後,桓豁冒進,損失3萬荊州軍主力,導致荊州兵士氣低迷,核心人員的信心遭受打擊。後來攻襄陽失敗,也不全是桓衝的錯。1部分還是士氣低落之故。而敵人大量援軍的到來,才是整個荊襄前線處於防守態勢的原因。
事實上,謝安的評價還是中肯的。在不利情形之下,荊襄前線能夠穩住,拖住了近2十萬的敵軍,那已經是很了不得的壯舉了。
桓衝的話引起了眾將士的共鳴。過去的1年,他們過的確實憋屈窩囊。北府軍東府軍的崛起令他們相形見絀。最近幾年來,連番的失利也令他們頗有挫敗感。他們無不希望能夠1雪前恥,揚眉吐氣。
看著桓衝騎在馬上的瘦的脫了形的麵容,眾將士齊聲高呼:“大都督放心,我等誓死殺敵,絕不給荊州軍丟臉。”
桓衝聞言嗬嗬大笑,當下親自擂鼓,下令兵馬開拔。
當晚,桓衝高燒不退,臥床不起,幾度昏迷。兒子桓弘、桓羨等人束手無策。半夜桓衝清醒之時,桓衝告訴諸子,不得將自己的病情告知外人,即便自己死了,也不能透露消息,以免動搖軍心。同時,命準備回春丹備用,1旦凶險之時,便服用回春丹續命。因為桓衝想堅持到得到勝利消息的那1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