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珠呆呆發愣,輕聲道:“我是我,他們是他們,與我不相乾。”
李徽柔聲道:“我知道。話是這麼說,可是……血脈之情割不斷。如果有1天,我殺了你兄長,或者你兄長殺了我,你該怎麼辦?”
阿珠身子發抖,搖頭道:“我不知道,公子彆問我這些話,我真的不知道。當真要我回答,阿珠的心裡話是:誰殺了公子,我會恨他1輩子,會讓泰兒長大了之後拚死報仇。然而我也不希望公子殺了阿兄他們,雖然,我和他們並無多少情感,但……他們終究是我的親人。我不希望看到這些事。”
李徽歎息1聲,伸手將阿珠摟在懷裡。
自己問她這種問題,其實有些過於殘忍。自己隻是不想瞞著她,讓她蒙在鼓裡。自己和慕容垂之間將來必會有爭端。1旦動起手來,可沒有妥協的餘地。而慕容楷慕容紹這些人很明顯不會因為自己是阿珠的丈夫而手軟,自己也絕不會手軟。自己隻希望阿珠心裡有個準備。
當然,能夠和平共處自然是最好的,但這恐怕隻是美好的願望而已。形勢比人強,當今之世,正在不可
避免的陷入大混亂之中,許多事往往由不得自己。
……
臘月十2,去了廣陵6天的謝道韞回來了。李徽親自前往射陽北碼頭迎接謝道韞。
碼頭上,披著1襲白色裘氅風帽的謝道韞下了大船的時候,李徽迎上前去行禮。
“阿姐終於回來了,1路順利否?”
謝道韞嫣然1笑,還禮道:“很好,就是遇到了些河道浮冰,船家破冰花了半日。李郎平安回來了啊,真是太好了。”
李徽原本心中惴惴,此刻見謝道韞笑語嫣然,神情如常,微微放了心。
在回城裡的馬車上,李徽問及謝玄的傷勢。
謝道韞道:“小玄傷勢倒是在恢複,郎中認為並無大礙。不過,情緒很是低落。北伐失敗,對他打擊太大了。我寬慰他也是無用。”
李徽微微點頭,他知道必是如此。
“我本來應該去探望謝兄的,但是……我又不知該不該去。謝兄有沒有和你說,他和我之間的事情?”李徽沉聲問道。
謝道韞輕歎1聲,看著李徽道:“我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小玄不肯說,我也不好問。怎麼又弄僵了?你們怎麼跟小孩兒1樣,成日鬨彆扭。”
李徽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口來。自己和謝玄之間可不是小孩子的鬨脾氣,這1次,其實是已經在道路上產生了分歧。自己也沒有期望要重修於好了。
“不過,還是得謝你出手,救了北府軍,救了小玄脫困。我很高興,你們都能平安回來。”謝道韞道。
李徽笑道:“我還能見死不救麼?謝兄失敗受困,我便是拚了性命也要去救的。”
謝道韞微笑點頭,伸手過來,將手掌放在李徽的手心裡。
“李郎,我雖然很希望你和小玄能夠和親兄弟1般的和好,但我也知道,有些事難以強求。小玄的性子裡也知道,還望你多多的包涵。”謝道韞輕聲道。
“不必說這樣的話,我隻是後悔沒能阻止謝兄此次北伐,否則不會有此次之敗。這對謝兄打擊甚大,恐怕對於朝局也有莫大的影響。”李徽道。
謝道韞收回手來,撩起車簾。1股冷風從車窗灌進來,吹得人遍體生寒。謝道韞似乎並不在意,看著窗外的飛逝的景物許久才放下車簾。
轉過頭來輕聲道:“李郎,我此次回來怕是待不了多久。我是回來向你們辭行的。”
李徽1震,詫異的看著她道:“辭行?你要去哪裡?”
謝道韞緩緩道:“我想回京城,陪4叔和小玄過個年。開春之後,4叔想回會稽老家去,我想陪他去。”
李徽皺眉道:“4叔他……要回會稽?”
謝道韞點頭道:“是。4叔抱病已久,他想回會稽養病。”
李徽皺眉道:“那朝廷的事呢?4叔走了,何人主持朝廷事務?”
謝道韞雙眸如水看著李徽,輕聲道:“李郎,4叔要引退了,他老人家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