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六六章 五將(二合一)(2 / 2)

代晉 大蘋果 6495 字 6天前

北邊的山坡上,1名獨臂男子跌跌撞撞的衝上山坡,他看著山下被大火吞噬的村莊,驚愕的噗通跪地,半晌說不出話來。

他肩膀上挎著的幾隻野兔掉落在雪地裡。那是他半夜裡進山抓的幾隻野兔,準備給家中留宿的那位‘貴客’吃的。

這時節,即便是他這個斷了1隻手臂的人也是能夠順著雪地上的足跡抓到兔子的。得知投宿的是苻堅1行之後,出於對苻堅最後的那麼1絲景仰和愛戴,他決定好好的招待他們。可是沒想到,回來後,卻看到的是這幅場景。

整個村莊都起火了,沒有1個活人出現,很顯然,爹娘妻兒已然全部遇難。

獨臂男子放聲大哭,捶胸頓足的叫喊著:“阿爺,娘啊,虎兒,虎兒他娘啊。你們死的好慘啊。”

他知道是誰乾的,昨晚那位大人進廚房來說的那幾句話甚為狠厲,他懷疑自己和虎兒他娘是在套問苻堅的身份。定是他們臨走時下的毒手無疑。

自己也太蠢了,這些人都是沒有心肺的狠毒之人,昨晚便該帶著爹娘孩兒逃進山林裡躲著。苻堅被人知道了行蹤,自然要殺人滅口的。自己這些人,在他們眼裡不過是螻蟻草芥,他們根本不在乎的。

“我要報仇,我要報仇,我要報仇!”獨臂男子在山坡上大聲吼叫,瘋狂踢打著樹木和積雪。

但是,如何報仇?自己1個殘廢,追上去也是送死。自己隻能在此無能狂怒。他原本是秦軍中的1員,也不是沒見過世麵,多少還是有些見識的,所以很快便冷靜的分析起來。

“苻堅他們害怕泄露行蹤,所以殺人滅口,那說明他們是秘密從長安到這裡來的。聽說有叛軍正在攻長安,苻堅他們這或許是往西逃跑,所以才害怕泄露行蹤,怕被人知道。”

“是了,這裡是姚天王的地盤,他們不敢被姚天王知道,否則便是個死。明白了,我這便去新平郡稟報此事。我超小路去報信。苻堅,你給我等著,你殺了我全家,我要你陪葬。”

計議已定,男子擦乾眼淚,向著火光熊熊的山村磕了3個頭。此刻不能在這裡耽擱,不能讓他們跑了。男子磕頭已畢,跌跌撞撞爬上山坡,鑽入林子裡,抄近道往北邊的新平郡城池方向飛快而去。

……

5將山,山勢崢嶸,群峰綿延。其位於新平郡所轄的岐山和麟遊2縣的交界之地,和岐山所轄的5座山峰遙遙相對,組成了新平郡大量的山地地貌。

也正因如此,羌人得以在山中聚居,曆經變亂而繁衍生息,且逐漸壯大。

如今,羌人在姚萇的率領下已經基本控製了安定、新平、北地3郡。已然形成了氣候。自從苻堅親自領軍討伐姚萇失敗之後,這裡早已脫離了大秦的掌控。

但是,苻堅1行要去往涼州,卻必須要經過新平郡往西。這固然是冒險的行為,但是1般而言,在長安被慕容衝圍困的情形下,又是嚴冬大雪天氣,沒有人會想到苻堅會亡命西奔。所以,隻要做好保密措施,倒也不虞會被發現。畢竟過了新平郡,便入隴東之地,進入秦州之後便脫離了姚萇的勢力範圍了。

山勢漸陡,隨著山勢的上行,往西的道路也越來越是難行。車馬行走越來越慢,崎嶇山道上的積雪又厚,著實難以通行。人和馬都喘著粗氣拚命的往上掙命,口中呼呼的噴著白汽,死命的往上爬。

苻朗下了馬在雪地上艱難跋涉,口中不忘給將士們打氣。

“加把勁,上了前麵山口,便是下坡路了。天黑之前,隻要翻過5將山便是勝利。山路確實難行,但正因為難行,我們才更安全。將士們咬咬牙,1定要撐住。”

兵士們沒有人說話,這些話對他們根本沒用。他們當中的許多人,若不是膽子小或者是還沒找到機會的話,早就已經逃了。

昨日將領們將剩下的不到千餘人的羽林郎兵馬全部結成連坐隊組。十人1組,百人1隊,小組之中互相連坐,小隊內部的小組之間也是連坐。跑了1個,全體受罰連坐。所以,眾人隻能互相監督。自己跑不了,也得防著彆人跑。

兩個時辰過去了,看似並不高的山隘,居然花了兩個時辰還沒上去。天已近午,人困馬乏,不得不就地休息,吃喝些東西補充體力。

在歇息說話的時候,當著苻堅的麵,苻朗和權翼發生了爭執。

在得知權翼將山村百姓全部滅口的消息後,苻朗心裡憋了1肚子的怒火。1言不合,便對權翼表示了不滿。

“我不知權大人為何要殺了那村莊之中的無辜百姓。我倒不認為他們是要故意打聽陛下的身份。而你這麼做,反倒是打草驚蛇,反而會帶來不必要的隱患。況且,他們好心收容招待陛下,卻惹來殺身之禍,你這不是將陛下陷入忘恩負義之地?我大秦如今的情形,正當要收攏天下民心之時,權大人這麼做簡直是自毀藩籬之舉。糊塗且愚蠢。”

權翼立刻反駁:“陛下的安危大於天,任何隱患都不能留。他們既知陛下身份,不論有意無意,都需要做出處置。我這麼做,完全是為了陛下的安危著想。陛下因為太顧及仁恕之道,自縛手腳,而令我大秦已然陷入今日之境地,卻還如何要婦人之仁?苻將軍不知其中厲害,便不要妄言。寧願背負忘恩負義之名,也不能讓陛下的行蹤泄露。你又懂得什麼?”

苻朗冷笑道:“那要照你的意思,我們這1路西去,豈不是見到百姓便要滅口,投奔1座村落便要殺光他們?倘百姓真心愛戴,就算人人知陛下身份,也會3緘其口,絕不會透露出去。反之,倒行逆施,不得長久。權大人身為我大秦重臣,這個道理都不明白麼?我都要懷疑你彆有居心了。”

“什麼?你血口噴人麼?怎敢說出這樣的話來?老臣忠心耿耿為了陛下,有何居心?”權翼怒道。

苻朗毫不客氣的道:“權大人也是羌人,焉知你怎麼想。”

權翼立刻炸了毛,對苻堅道:“陛下,你聽聽,如此膽大妄為的汙蔑,臣著實無法忍受。必須要苻朗給個說法,否則臣絕不能依。”

苻堅見狀連忙安撫權翼,斥責苻朗道:“苻朗,不得胡言亂語。權卿雖為羌人,但對我大秦忠心耿耿,從無2心。眼下當務之急乃是儘快抵達涼州,而非為了這些事互相指責。還不向權大人致歉?”

苻朗歎息1聲,隻得向權翼道了歉。心中卻想道:“你對百姓不能容忍,卻對權翼這個羌人能夠容忍,陛下啊陛下,你的虧還沒吃夠麼?我對他是不放心的。”

小小的插曲之後,午後眾人繼續前行,1個時辰後,眾人抵達了山隘上方。這裡地勢稍微平坦了1些,也好走了1些。行不多時,忽然右側山坡上1座廟宇出現在眾人眼前。

苻堅心中浮現出那句讖言來,於是叫停車駕,要去廟中拜1拜菩薩,求得佛家指點。

於是乎,命兵馬留在隘口歇息,在苻朗和權翼以及百餘名親衛的簇擁下,苻堅1行爬上山坡,前往那座寺廟。

很快,1行人抵進寺廟門口,卻發現寺廟殘垣斷瓦,殿宇破敗。卻原來這座寺廟早已荒廢。

寺廟山門倒是沒倒,門楣上的5將廟3個字倒是清晰可見。山門兩側的廊柱上寫著的1副長對聯倒也清晰可辯。

苻堅眯著眼讀著上聯,上聯曰:問你平生所做何事?圖人財害人命,**人妻女,敗壞人倫常,摸摸心頭驚不驚?想從前千百詭計奸謀,哪1條孰非自作。

看了這上聯,苻堅眉頭緊鎖,心中頗為不快。但還是繼續看下聯。

下聯曰:來我這裡有冤必報!減爾算,蕩爾產,殄滅爾子孫,降罰爾禍災,睜睜眼睛怕不怕?看今日多少凶鋒惡焰,有幾個到此能逃。

“有幾個到此能逃?”苻堅瞠目看著下聯喃喃自語,猛然大聲斥罵道:“這是什麼寺廟?戾氣如此之重?佛家以濟世慈悲為要,怎地這做廟宇竟然如此戾氣殺伐仇怨凶狠之意?這5將廟怕是個邪廟,難怪破敗倒閉了。走,咱們也不進去了。”

權翼笑道:“陛下不必介意,何必為了這樣的破廟而生氣。咱們離開便是。”

“走,走,快走。”苻堅拂袖道。

眾人忙隨同他往下邊的隘口走,然而,剛剛走了幾步,便聽得山下馬蹄轟鳴,喊殺之聲震天。眾人瞠目往下看去,隻見西邊山口方向,1隊騎兵疾馳而至,高舉刀劍喊殺聲清晰可聞。

“抓住苻堅,彆讓他們跑了。”

“姚天王有令,抓住苻堅,重重有賞。”

“殺啊,宰了苻堅啊。”

“……”

苻堅臉色煞白,瞠目而視,半晌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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