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到現在為止,李徽心中已經明白如鏡,他已經基本上明白了朝廷目前的狀況。
司馬曜希望振興皇權,擺脫豪閥大族的控製,這1點是毋庸置疑的。故而之前縱容司馬道子在朝中安插私人,侵占權力,拉攏世族,其目的便是為了削弱謝氏大族掌控朝政,1家獨大的局麵。
但謝安忽然選擇了急流勇退,謝家突然退出了權力中心,事情就變味了。失去了最大的目標之後,司馬曜自然不能再讓司馬道子亂來。雖然是親兄弟,那也要防著點。司馬道子權力過大,那也有尾大不掉的危險。更何況司馬道子行事激進,收攏了大批人附庸於他,這是1種切實的威脅。
於是乎司馬曜便火速提拔了王恭上位,用意自然是用來製衡司馬道子,不能讓朝政權力完全落入司馬道子手中。
王恭當然不是省油的燈,有了司馬曜作為後盾,自然是大4奪權。和司馬道子之間的矛盾迅速累積,爭權奪利的事定然已經發生了不少。
眼下北府軍這塊大肥肉擺在眼前,兩個人自然是都想吞下這塊肥肉。誰要是將北府軍弄到手,將來必將全麵的壓製對手。所以,兩方都在積極行事
,欲取北府軍軍權。
至於司馬道子舉薦自己領北府軍的事,大概率是司馬道子的謊言。他沒有任何理由舉薦自己,這1切不過是司馬道子想要扯上自己助他1臂之力的計謀罷了。司馬道子想要得到北府軍的領軍之權,靠自己的力量是不夠的。拉上自己,或可為他增加籌碼。
王恭說自己通敵叛國的事情,恐怕也是子虛烏有,大概率是司馬道子自己的說辭。拿這件事讓自己對王恭生出怨恨之心,讓自己跟他1起對付王恭。
隻能說,沒了謝安之後,大晉朝廷果然不出所料的迅速的陷入了這種權力的爭奪之中。司馬道子的勢力膨脹的太快了,司馬曜支持王恭製衡司馬道子,那也是情理之中。
且不說這王恭到底是怎樣的人,在目前這種情況下,以王恭製衡司馬道子,似乎是必為之事。在這件事上,自己是否應該幫助司馬道子,倒是1件需要斟酌之事。
倘若北府軍落入司馬道子之手,那會是怎樣的局麵?
李徽快速的思索著整件事,很快得出了1個結論。讓司馬道子得到北府軍的領軍之權,似乎比王恭得到軍權的後果更嚴重。
司馬道子的實力已經夠大了,若無約束,不知道會產出怎樣的後果來。得了北府軍軍權之後,司馬道子將會迅速的掌控全部軍政大權,排除異己,將王恭等人鏟除。到那時,對自己而言也不是什麼好事,因為最終他的矛頭必然指向自己。他口中說的王恭會做的事情,其實都是他想乾的事情。
若是王恭得了領軍之權,隻能算是1種平衡。王恭這個外戚新貴的實力還沒有達到威脅朝政安全的地步。更多的是對司馬道子有1種威懾作用,令司馬道子不敢4無忌憚的行事。
所以,從平衡權力的角度上來說,自己不能幫司馬道子這麼做。
再者,從徐州的安全來說,大晉朝廷內部互相牽製,對徐州是有好處的。如果1家獨大,則矛頭必指向自己。徐州在許多人眼中已經是眼中釘肉中刺了,雖說目前東府軍戰鬥力是有1些的,但若是朝廷真狠下心來動手,結果恐怕不是自己願意看到的。
最起碼,1旦開戰的話,苦心經營的徐州之地便會成為戰場,之前的心血便會付諸東流。戰亂之後的重建又將舉步維艱,百姓們的好日子也將戛然而止。
但今日,司馬道子顯然是要逼著自己表態的。在這種事上若不表態站隊的話,司馬道子定不會善罷甘休。目前的情形下,和司馬道子翻臉是否明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