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道韞匆匆來到前廳,劉宣之正滿麵焦急在廳中踱步,見到謝道韞,劉宣之忙上前行禮。謝道韞還了禮,請劉宣之落座,命人上茶。
劉玄之卻已經等不及了,快速將上虞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謝道韞聞言色變,忙詢問馬玉何在。馬玉忙從廳外進來,謝道韞細細的又詢問了幾句,蹙眉陷入了沉吟之中。
劉宣之忍不住說道:“謝小姐,未將判斷,上虞之事絕非孤立,必有聯動。我會稽城中恐也危機四伏。為了確保不出意外,我想派人將謝小姐和謝家諸位護送出城,以防萬一。謝大將軍和謝內史臨行再三叮囑於我,保護謝家周全。故而前來稟報。請謝小姐告知家中諸位,收拾一下出城。”
謝道韞皺眉道:“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情。近年來會稽郡的天師教確實甚為活躍,但沒想到他們敢這麼做。劉大人,道蘊同意你的判斷,這件事恐非孤立,似乎是大規模起事的前兆,不可不重視。但是,你要我們離開?我們一大家子人,能到何處去?”
劉宣之想了想道:“送謝小姐和謝家上下去吳興如何?和謝大將軍他們會合,有謝大將軍和謝內史在,當可無虞。”
謝道韞想了想,搖頭道:“不妥。”
劉宣之忙道:“謝小姐,在下這麼做是為了以防萬一。萬一出了什麼差錯,下官可擔當不起。”
謝道韞沉吟道:“劉大人,我明白。多謝你掛念我謝家。可是,我們現在無處可去。你說要送我們去吳興,可知道吳興現在正是戰場。你難道不知道,王恭率領叛軍南下,已在義興郡和吳興郡交界之地,據說兵馬有數萬之眾。幼度和瑗度此刻正在與之對峙,大戰一觸即發。我們現在去吳興,並非明智之舉,那裡比這裡更危險。況且也影響幼度和瑗度用兵,令他們分神他顧。”
劉宣之楞了楞,點頭道:“說的……也有道理。”
謝道韞繼續道:“再者,上虞生亂,既有可能是各地教眾聯動。此去吳興,路途遙遠。我一家老的老小的小,路上行走緩慢。途中經過多處縣域,若有天師教的人作亂,豈非自投羅網?你能保證我們一家老小周全麼?城中郡兵應該沒有多少吧。”
劉宣之心裡咯噔一下,自己倒是忘了此中的危險了。若各縣都和上虞縣一樣,教眾嘯聚生亂,出了會稽城,豈非便是暴露在危險之中了。城中滿打滿算不過乾餘兵馬,最多派幾百人護送,遭遇大股教眾,如何能抵擋?
劉宣之的腦門上出了一層汗。
謝道韞微笑道:“劉大人,我知道你心裡擔心,想把我們送出城,這樣出了事也怪不到你了。你放心,我謝家上下的安危本就不能怪責於你。我們留在城中,起碼還有個庇護。此刻出城,不太妥當。”
劉宣之被謝道韞說中心思,忙紅著臉道:“下官考慮不周,實在抱歉。此事作罷便是。”
謝道韞點頭道:“劉大人,你如今打算怎麼辦呢?既判斷是大規模的教眾起事,會稽城恐受波及,你該即刻拿出對策才是。”
劉宣之道:“在下這便回去召集眾人研究此事。儘快拿出主意來。”
謝道韞皺起眉頭來,這個劉宣之行事沒有什麼章法。這等事就連自己都意識到了極大的危機,他卻連個對策都沒有。這件事若要是李徽或者是謝玄,早已經雷厲風行開始行事了。將生死安危交在此人手中,怕是不成。沒得糊裡糊塗的送了性命。
“劉大人,道蘊倒是有些建議,不知道該不該說。”
“請謝小姐賜教。”
謝道韞想了想道:“既然我們都認為,會稽城中的教眾也會生亂,何不先下手為強,先控製了他們的骨乾人員,掐斷他們起事的苗頭。他們在南城有總壇,若當真他們要起事,此刻他們的總壇之中必有征兆。或人員聚集,或藏匿兵器,抄了總壇,便見端倪。”
劉宣之一愣,忙擺手道:“使不得。那樣的話,豈不是逼著他們起事?反令事情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