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徽1行從會稽北部海灣出發,乘坐大船經過漫長的旅程,於8月底抵達徐州。
途徑廣陵之時,李榮於此下船,因為李榮將駐紮於廣陵領軍,負責廣陵軍政事務。
李徽1行繼續沿邗溝北上,抵達射陽湖碼頭時,已經是9月初了。
深秋時節,4野1片開闊蒼茫。秋收之後的田地裸露著,整整齊齊的排列在大地上,尚有百姓在田地之中忙碌翻土,夯打田埂,開辟溝渠,為了來年的耕種而修整田畝。
起伏的山崗下方,冒著煙霧的作坊讓秋色不那麼蕭瑟。射陽湖碼頭到淮陰的大道上,大批車馬行人絡繹不絕。徐州的深秋和彆處不同,到了這個季節,彆處或許已經看不到多少人在忙碌,但是這裡依舊是1副熱鬨的車水馬龍的情形。
每逢即將入冬的季節,秋收的車輛以及趕在河水結冰之前的大量物資糧草商品的調運和囤積反而是最為繁忙之事。今年的情況之前受戰亂的原因受了些影響,南方的貨物此刻集中調運前來,所以在碼頭上和官道上,反倒更加熱鬨些。
這1路上,謝道韞的心情很好,臉上洋溢著笑意。離開會稽之後,謝道韞的心情明顯好了起來。船隻航行在大海之上時,李徽陪同謝道韞欣賞海上風物,指點朝陽落日,離彆1年多的兩人情感急速升溫,好的是蜜裡調油。
小翠很是識趣,儘量不讓李弘打攪李徽和自家小姐的團聚,抱著李弘離得遠遠的,讓李徽和謝道韞享受2人世界。李徽和謝道韞也不辜負這難得的時光,1路上談心交流,歡好如蜜。在謝道韞心中,當真恨不得這段路永遠也走不完。
但是,路程終究到了終點,在射陽湖碼頭下了船之後,謝道韞便有些沉默了。
李徽當然知道是為什麼。雖然自己和謝道韞之間的關係早已不是什麼秘密。當初謝道韞在淮陰居住之時,自己和她之間的事情便已經為眾人所知曉。但那畢竟還是遮遮掩掩,也沒有實際的名分。但現在,重新歸來之時,謝道韞攜小兒李弘歸來,和之前的性質便大大的不同了。
抵達淮陰,很快就要見到張彤雲等人了。即使豁達淡定如謝道韞,也不免有1種拘謹情怯之感。
“阿姐此次回徐州,是否有彆樣感受?”回淮陰的路上,李徽懷抱李弘坐在馬車上,對謝道韞問道。
謝道韞看著窗外,笑道:“感覺親切又陌生。短短不到兩年,這裡又變了模樣。這條大道是新修的吧?如此開闊平整的馳道,便是京城也趕不上。不知為何,我1入徐州境內,心中便充滿了安全的感覺。我知道,在徐州,有人保護著我們。這都是李郎想要給徐州上下帶來的東西,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李徽嗬嗬笑道:“阿姐謬讚,不過我指的不是這些事。阿姐是否在擔心見到彤雲她們呢?”
謝道韞微微1笑,看了1眼李徽道:“該擔心的是你吧。我不必向彤雲解釋,倒是你,需要好好的解釋1番。享齊人之福固然是男子最開心的事,但也可能是最麻煩的事情。於我而言,我自己如何倒是並不在心上,我隻是不能容弘兒不得歸宗。倘若有此之虞,我是不答應的。”
李徽嗬嗬乾笑,撓頭不語。自己這樣的生活,在後世是不敢想象的。自己穿越而來,最先適應的便是這1夫多妻的規則。這不得不說是身為1個男人的劣根作祟。
同時得到謝道韞和張彤雲阿珠青寧這些女子,這是自己根本不敢想象的。如何能夠保證相處和睦,確實是1門學問。就目前而言,更多的還是靠她們自己的謙讓和寬宏。對李徽而言,在這方麵其實沒有太多的經驗。
張彤雲是自己的正妻,當初她確實是有情緒的。曾有1度,張彤雲為了這些事跟自己很是鬨了1番彆扭。李徽當然希望不會再發生1些不愉快的事情,但是自己其實也沒把握。站在張彤雲的角度上想,謝道韞無論從各方麵都不輸於她,又生了李弘。恐怕心中很難不有所想。
而另1方麵,謝道韞這樣的人物,如何在名分上安置她,卻是1個大難題。讓她做自己的妾室,彆說謝道韞不答應,李徽自己也覺得過分。
彤雲自不必說,在自己還隻是個小人物的時候,她嫁給了自己。功利而言,1定程度上是提升了自己的地位的。況且自己和她之間也是真感情,也從未有過其他的念頭。所以正如謝道韞所言,這其實是自己的難題,而不是其他人的。
看李徽神色沉吟鄭重,謝道韞笑了起來。
“李郎,是不是覺得頭大如鼓?其實不必如此。我所憂慮的不是如何麵對彤雲,而是因為我和弘兒的到來,反令彤雲不知如何應對。這才是我所慮的。於我自己而言,當年我便跟你說過,我和你相好,隻是情難自禁,卻並無其他所求。直到如今,我依舊是這個想法。”謝道韞笑道。
李徽歎了口氣道:“我明白。你非俗人,自不會為這些俗事困擾。可是如今情形和之前不同。最難的是弘兒若到了懂事的時候,會給他帶來困擾。我若不給你名分,他會受人言語,心中會生出陰影來。於成長不利。”
謝道韞點頭道:“李郎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便是懂我的心了。哎,不管了,這件事你自去勞神吧。反正弘兒還小,道蘊也不在乎什麼名分。走1步看1步吧。你若想娶我為妾,我也答應。那其實也沒什麼。”
這樣的談話自然沒有什麼結果,但人卻很快便見到了。
早已得知李徽和謝道韞歸來的謝家眾人,於淮陰南城外迎接而來。張彤雲帶著顧青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