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錦的身體消失在水中不見,苻寶跪在地上哭喊。
這是二進庭院,並無男仆在此,隻有左近幾名灑掃粗使婢女在此,聽到喊叫聲紛紛探頭探腦的查看。但這些人都不識水性,即便明白了有人落水,卻也不敢下水找尋,隻跟著在旁一起叫嚷。
李徽初時以為這苻氏兩位小公主又在做戲,心中本就惱怒,想拂袖而走。但走了幾步,發現苻寶叫的淒厲,而且苻錦在下方河水之中許久不見蹤跡,不免心中狐疑。
於是折返回來,探頭往下方找尋。找了數十息不見苻錦蹤跡,這才心中有些緊張。水性再好,也不至於憋氣這麼長的時間。這苻氏兄妹雖然可惡,但也不至於眼睜睜的看著苻錦死在麵前。
就在此時,河水中浮起一片綠色緞帶,那正是苻錦所著的衣服的顏色,苻錦的身體在水麵下若隱若現,手腳正在無意識的掙紮擺動。
李徽猛然意識到苻錦這是溺水之兆,身子若從水中浮起,那便是無救之兆。此刻不救,恐怕就真的淹死了。事不宜遲,李徽甩脫鞋子縱身從廊橋上跳下,潛入水中數尺,將苻錦已然綿軟無力的身子單手攬住,奮力遊出水麵,往岸邊遊去。
岸上有婢女用花鋤遞出,李徽抓著花鋤一端被拽了上來。
“阿錦,阿錦。”苻寶哭著奔來,大聲叫喊道。
苻錦全身濕透,單薄的衣衫貼在身上,四處露肉,散亂的頭發披在臉上,情形極為不堪。
苻寶撩開她的頭發,伸手一探鼻息,猛然大哭起來。
“發生什麼事了?發生什麼事了?”苻朗此刻聞訊從內宅跌跌撞撞而來,大聲詢問道。
“阿錦死了……阿錦死了。”苻寶大哭道。
苻朗麵色煞白,頹然癱坐於地,喃喃道:“死了?了不得了,我如何……對得起陛下。我害了她們。”
李徽像個落湯雞一般全身濕漉漉的,發髻亂糟糟的披散在頭上,滴滴答答的流著水。他本以為苻錦不至於那麼嚴重,救上來之後便會無事。加之苻錦衣衫暴露,酥胸都袒露了一大半,實在不便目視,於是在一旁整理衣衫和頭發。聞聽苻寶之言,忙轉身查看。
隻見苻錦呼吸全無,嘴唇烏紫,腹部隆起,這情況顯然大大的不妙。此刻當立刻施救,耽擱不得。
“讓開,助我救人。”李徽大聲道,一把將苻寶拉到一旁,單膝跪地,伸手將苻錦的身體抱起,將她麵朝下擔在大腿上。
苻錦長發垂地,頭向下低垂著,口中的清水汩汩而出,流了李徽滿身滿地。
苻朗睜著淚眼看著李徽道:“如何?能救麼?”
李徽不答,變換著體味,伸手在苻錦的身體上輕拍,讓苻錦腹中的水更好的排出。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救,但總要儘力而為。
苻錦腹中的河水已經吐的差不多了,李徽將她放在草地上,探其鼻息,依舊全無。李徽焦急搓手,不知如何是好。這種情形之下,隻能死馬當活馬醫,勉力一試了。
“苻寶,你聽我的吩咐。一會我叫你吹氣,你便往她口中吹氣。苻錦命在旦夕,我們隻能勉強一試。”李徽沉聲說道。
“什麼?”苻寶不明其意,呆呆發愣。
李徽跪在地上,雙掌交疊按在苻錦高聳的胸口處,周圍眾人瞪大了眼睛,不知李徽這是作甚?此舉如此不雅,著實不堪。
李徽哪裡管這些,手臂用力,開始按壓苻錦胸部。快速按了十幾下,便對著目瞪口呆的苻寶喝道:“吹氣!快。”
苻寶呆呆道:“什麼?”
“往她口中吹氣,你聽不懂人話麼?”李徽喝道。
“哦哦。”苻寶忙俯身撅著嘴唇往苻錦的嘴唇上吹氣,她完全不明白這麼做有什麼用。
李徽哭笑不得,一把將她扯開,從懷中掏出濕漉漉的絲巾蓋在苻錦的嘴唇上。
“得罪了,我要救你的命,不得不如此。”李徽低聲咕噥了一句,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將嘴巴覆蓋在苻錦的嘴巴上。
即便隔著一層絲巾,那也是極為不妥的舉動。哪怕苻錦死了,那也是褻瀆之舉。周圍眾人都驚呆了。
“你乾什麼?”苻寶叫道。
李徽捏著苻錦的雙頰,令其嘴巴微張,往她口中吹了一大口氣,起身繼續按壓苻錦胸部。
苻寶叫道:“你……你這是做什麼?”
李徽喝道:“我在救她。再囉嗦,我便不管了。”
苻寶呆呆發愣,心道:這是哪門子救法?不過又一想,李大人是何等樣人,不至於如此下作,他什麼樣的女子得不到?他家中嬌妻美妾眾多,怎會此刻做此下作之事?或許真是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