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緒放下南珠,正要說話,忽聽有人在後殿高聲叫道:“會稽王到!”
桓玄王緒聞言連忙整頓衣冠,眼睛看著後方帳幔。但見帳幔拂動,著一襲紫色華貴秋袍的司馬道子在幾名隨從的簇擁下大踏步現身走來。
桓玄長鞠行禮,口中高聲道:“桓玄見過會稽王。”
司馬道子麵帶微笑,目光掃過桓玄全身,然後落在堂下打開的箱籠上。司馬道子是識貨之人,掃一眼便知禮物貴重。特彆那一株紅珊瑚,足有三尺多高,更是極為貴重
之物。當年石崇鬥富,家中珊瑚樹也不過三尺,可見富如石崇也得不到更好的。一株珊瑚樹便可抵萬乾金銀,價值連城,可見大手筆。
“南郡公,嗬嗬。你怎麼來京城了?久聞大名,咱們還是第一次相見吧。”司馬道子笑著問道。
桓玄躬身道:“桓玄常居偏遠之所,素來不喜遠遊,王爺豈能見到我。不過桓玄久慕王爺威名,倒是常常想來一睹王爺風采。今日一見,心願得償,甚為歡喜。”
司馬道子哈哈大笑道:“你倒是挺會說話的,你桓氏家族沒幾個會好好說話的,你倒是個例外。”
桓玄諾諾點頭。
司馬道子打量著桓玄道:“你今年多大了?”
桓玄道:“再過三個月便滿十七歲了。”
司馬道子點頭笑道:“原來你才十七歲,本王比你大幾歲。不錯,十七歲便有如此氣度,不愧是桓大司馬之子,名門之後。真是虎父無犬子,少年俊秀人物。本王和你差不多大的時候,也不過隻是懵懂混沌罷了。”
桓玄躬身道:“王爺謬讚。王爺才是真正的年少有為。我豈敢同王爺相提並論。”
司馬道子點頭,忽然冷聲道:“不過,你父桓大司馬雖然是英雄人物,當年可是也做過錯事的。他當年率領兵馬圍困京城,逼迫先帝和太後,晚年更是想要當逆賊。你……該不會也這麼乾吧?”
桓玄嚇的連忙跪地磕頭,顫聲道:“王爺,我父忠心為大晉,一生戎馬,忠義為國,豈有為賊之意?那是有人故意抹黑我父,詆毀我桓氏,王爺聖明,萬不可為他人所惑。”
司馬道子微笑道:“本王隻是這麼一說罷了。本王豈不知你桓氏為我大晉立下大功?那些詆毀之言,本王也不會相信。”
桓玄磕頭道:“多謝王爺。”
司馬道子緩緩坐下,示意桓玄起身就坐,桓玄站起身來,卻不落座,垂手而立。
司馬道子喝了一口仆役送上來的茶,抬起眼皮看著桓玄道:“你此番來京城是為了何事?見本王又有何事?”
桓玄躬身道:“承蒙朝廷之恩,授我以廣州刺史官職,我是前往赴任,順道經過京城前來向王爺道謝的。也來拜見王爺,一睹王爺風采。”
司馬道子道:“原來如此。你去廣州任職,乃是你桓氏祖蔭所庇,朝廷還是重視你桓氏的,所以才讓你擔任此要職。你要感恩朝廷,需知,十七歲能為刺史者,我大晉從未有之。這都是朝廷對你桓氏的恩寵。”
桓玄道:“桓玄明白,以我之能,豈能擔當此大任。桓玄銘記在心,感激涕零。”
司馬道子微笑道:“當真是銘記於心,感激涕零麼?”
桓玄道:“豈有半句假話。”
司馬道子嗬嗬笑道:“假話還是真話,你心裡明白。本王怎麼聽說,你因為這件事很不高興。還和殷仲堪大吵了一架。你似乎並不願意赴任呢。”
桓玄麵色驚愕,忙道:“絕無此事,絕無此事。”
司馬道子冷聲道:“本王的消息還能有錯?你這可是當麵欺瞞。”
桓玄呆呆而立,半晌歎息一聲道:“罷了,既然王爺提及,桓玄也不敢隱瞞。王爺,我確實不願前往廣州赴任,倒不是因為彆的,而是因為……殷仲堪他……他太過分了。我實在不能忍受他的一些作為了。今日鬥膽將一些事告知王爺,請王爺早做防備。殷仲堪此人,居心叵測,恐成大患。”
司馬道子眯著眼,沉聲道:“哦?此話怎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