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麵很快便發生了變化,數以百計的攻城兵馬衝上了城牆。儘管守軍知道不妙,已經對雲霄車進行了猛烈的攻擊。箭支朝著出口的吊橋上集火射擊,長槍朝著人群攢刺,試圖阻止他們的登城,但還是沒能做到。
數百名精兵成功上了城牆之後,立刻同城頭兵士展開肉搏。城頭守軍集中圍攻,雙方殺的血肉橫飛,在數十步的長的城牆上殺的難解難分血腥無比。
攻上城頭的兵馬起初數量還不多,所以處於劣勢,但是隨著後續人員的不斷登城,在局部區域形成了優勢。特彆是在雲霄車頂部的弓箭手居高臨下的往城頭射箭,距離不過十餘步遠,更是造成了極大的困擾,讓城頭守軍難以招架。
守軍顯然也知道必須要將對方擊退,他們頂著頭頂的羽箭拚殺,和攻城兵馬血戰。不過一炷香功夫,城牆上便全是屍體和血汙,數以百計的兵士在亂戰之中陣亡。
桓謙在城樓南側指揮作戰,但眼下的情形讓他意識到局麵已經在崩潰的邊緣。對方兵馬正在源源不斷的登城,幾處敵軍若是會合在一處,城牆便被他們控製住一大段,到那時,更多的敵軍便可毫無阻礙的登城,城池必破。
桓謙心中懊悔不已,早知道如此,自已就不應該來。也許自已要命喪於此了。
他立刻穿過城樓往北邊城牆上去尋找劉裕。他要告訴劉裕,必須撤兵了。此城已經守不住了。與其全部死在這裡,不如撤往夏口從長計議。
北邊城牆上也是一片混亂,到處是血汙和屍體,城牆上也是一片的混亂。桓謙在一片混亂之中看到了提著長刀渾身浴血的劉裕正帶著百餘人一路從北邊殺了過來。
桓謙倒是有些佩服劉裕,此人倒也不是貪生怕死之徒。親自領軍殺敵,身先士卒,倒也絲毫不慫。不過在二十幾歲,頗有些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膽魄。
桓謙快步迎了上去,大聲道:“劉將軍,北邊情形如何?”
劉裕抹了一把臉上的血,麵容頗有些可怖。
“局勢不妙。對方攻勢太猛。雲霄車登城太快,難以防守。我命人投擲了火瓶試圖阻止他們登城,也被他們撲滅。”劉裕大聲道。
桓謙道:“南邊也是一樣,他們登城的兵馬越來越多了。劉將軍,我看大勢已去,我們得趁著對方尚無全麵碾壓之勢,還能脫身的時候儘快撤離。”
“撤離?”劉裕驚訝道。
桓謙道:“劉將軍,咱們也儘力了。何必認死理。勝敗兵家常事,你丟了豫章,回頭讓郡公另給你個太守當當便是了,何必這麼在意。”
劉裕搖頭沉聲道:“桓將軍,勝負未分,何言撤退?他們才剛剛開始攻城,將士們浴血廝殺,激戰正酣,你現在說這種話,恐怕不太好吧。”
桓謙皺眉道:“劉將軍,我這是審時度勢中肯之言,我打過的仗可比你多,我知道勝負的趨勢,直到何時該適可而止。聽我一言,不要倔強。你還年輕,將來你會明白退一步也不是壞事。何必此刻在此死戰,丟了性命不值得。”
劉裕皺眉道:“若人人如你這般想,還如何作戰?打仗就是要拚儘全力,不去考慮其他。桓將軍,我劉裕可不是膽小怕死之人,也絕不會再勝負未分之時撤離。”
桓謙冷聲喝道:“劉裕,你這是什麼話?你是說我桓謙是貪生怕死之徒麼?我不久前才重創劉牢之的兵馬,我難道不如你?事不可為,你偏要堅持,豈不是白白葬送將士們的性命。眼下勝負早已有征召,我且問你,你能阻擋對方全部登城麼?現在是拿人命硬頂。他們的兵馬是我們的數倍,能頂幾時?就算所有人死在這裡,城池也必被攻破。劉裕,你若不走,我可要帶著我的兵馬撤離了。休怪我沒有提醒你。”
劉裕大聲道:“你敢逃走?我乃豫章太守,這裡的兵馬沒有我的許可不許離開半步,否則便是臨陣脫逃,當受軍法嚴懲。”
桓謙冷笑道:“我倒要瞧瞧你怎麼嚴懲我。乳臭未乾的小兒,居然嗬斥起我來了。我乃桓謙,郡公的嫡親堂兄,倒要受你約束。我意已決,你愛走不走,我可不管了。”
說這話,桓謙拂袖而走。
劉裕看著他的背影,氣的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