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人心隔乃子,就算是師兄妹,不全然了解也十分正常。
“這麼說是信王?”陳樂說道:“其實無論是他們當中的哪一個,目的都十分明確,大事眼見就要成了。北齋這姑娘知道的太多,案牘庫裡的文書已然是漏洞,就絕不能再讓北齋這漏洞暴露。”
丁白纓:“……”
“一將功成萬骨枯,如果是我,恐怕也會這麼做。因此這大概是我明明清楚你們想做些什麼,卻不願牽扯其中的原因。”
“終有萬般理由,我終究做不出這樣的選擇,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見丁白纓不說話,陳樂再次說道。
看向神色複雜的丁白纓,陳樂淡淡道:“其實,你和陸文昭,也是他的漏洞。至於何時拋卻你們這樣的漏洞,隻在他一念之間而已。”
“不可能!”
平靜了掃了她一眼,陳樂說道:“我突然想跟你賭一把。”
“什麼?”
“我賭他一定會在最後時刻,拋棄你們。若真到了那時,我替你救陸文昭一命。”陳樂說道。
丁白纓問道:“你為什麼幫我?”
“因為我不止想要你的人,還想要你的心。”
……
案牘庫。
陸文昭聽聞鄭掌班昨夜在案牘庫遇襲,生死不明,他嚇了一跳。隻當是丁白纓命人來燒案牘庫,結果撞上了鄭掌班。
眼下案牘庫沒能燒成,若是再被鄭掌班抓到把柄…他心急如焚,卻分身乏術,隻能先趕來案牘庫,查看鄭掌班的情況。
“大人。”
陸文昭到的時候,他的上官,錦衣衛鎮撫使許顯純已經在了,他忙向許顯純施禮,適才走向生死不明的鄭掌班。
鎮撫司是即便如鄭掌班所言,是廠公家的狗籠子,但人在錦衣衛的地界兒出事,自當由錦衣衛負責。
許顯純隻是冷冷的看了陸文昭一眼,並未說話。
陸文昭走到鄭掌班身前,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鼻息。感受到手上傳來的微弱氣息,陸文昭心頭一緊,人還沒死。
他看向一邊的太醫。
被他的目光掃到,太醫嚇了一跳,連忙道:“人一時死不了,怕也醒不過來了。”
聞言,許顯純再也忍不住了,怒道:“哼,賊人都上門來殺人了,打大明開朝以來,這還是頭一遭吧。啊,這特麼還是錦衣衛的衙門嗎?!”
和許顯純的暴怒不同,聽了太醫的話,陸文昭心底稍稍鬆了口氣。他原本想同許顯純說些什麼,卻見鄭掌班的嘴動了,似是在說話。
他急忙側身,附耳過去。
“沈煉、沈煉、沈煉……”
鄭掌班口中喋喋不休的,乃是沈煉的名字。
丁白纓要以沈煉殺了淩雲鎧之事,來威脅沈煉燒案牘庫,這事陸文昭是知道的。沈煉對他有救命之恩,他本不願沈煉牽扯進來,就連抓捕北齋的任務,他都是交給淩雲鎧的。
他清楚淩雲鎧的為人,淩雲鎧名義是魏忠賢的外甥,似北齋這種被他按了暗諷魏忠賢罪名的人,落到淩雲鎧手裡,隻有死路一條。
但沈煉卻莫名其妙的要救北齋,這是陸文昭之前沒想到的。
既然他牽扯了進來,丁白纓提議讓他去燒案牘庫,陸文昭沒有反對。一來沈煉身手不錯,二來他是錦衣衛,對案牘庫十分熟悉,可以大大的提高成功概率。
眼下聽了鄭掌班的話,陸文昭當即清楚,昨晚來燒案牘庫的人乃是沈煉,隻可惜遇上了突然來巡夜的鄭掌班,使得計劃失敗了。
他這些推論原本是沒有什麼問題的,隻可惜他不知道,一夜的時間看似不長,交給靚仔樂這樣的人,也就是幾日的事。
但其實一夜之間,能發生的事實在太多了,陸文昭根本不知,突然冒出了一個陳樂。
而陸文昭與丁白纓身份有彆,無法時時聯係,這就導致他的推測雖差之毫厘,卻謬以千裡。
聽出鄭掌班說的是沈煉二字,陸文昭稍稍抬頭,看了眼見鄭掌班開口,似乎也想湊近的太醫。
一見到陸文昭的眼神,太醫忙朝後退了幾步,不敢再向前。
就在這時,許顯純一把扒開陸文昭,自己將耳朵附在了鄭掌班麵前。偏在這時,鄭掌班好似耗儘了氣力,一個字也說不來了。
許顯純抬起頭,麵色不善的看向陸文昭,問道:“他說什麼?”
心懸到嗓子眼兒的陸文昭聽到他的話,暗中鬆了口氣,麵上卻是絲毫看不出痕跡,一臉茫然的搖了搖頭道:“沒聽清楚。”
“查,給我查,就是把京城掘地三尺,也要給我把凶手找出來!”許顯純怒氣衝天道。
“是,大人。”
案牘庫中的眾錦衣衛,齊聲應道。
這陣勢,將一旁的太醫,又嚇了一跳。
“大人,該從何查起?”等許顯純走後,有錦衣衛湊到陸文昭身邊,小聲問道。
鄭掌班生死不知,聽太醫的意思,是離死不遠了。現場雖有諸多打鬥痕跡,但俱都是鄭掌班的流星錘留下的,以及一些普通刀痕。
隻能看出對方是用刀的,錦衣衛中,人人使刀,用刀的江湖中人更是不知凡幾,這線索幾乎等於沒有。
陸文昭點點頭道:“先去仔細詢問昨夜巡夜的校尉,一一問仔細,切莫有疏漏。”
“是,大人。”
交代了他們之後,陸文昭準備先行離開,眼下案牘庫尚未燒毀,隻是死了一個鄭掌班,陸文昭擔心非但不會打消東廠調查文書的決心,說不準還會因此堅定他們的信心,隻當是已接近了真相。
他得想辦法聯係上丁白纓,讓她儘快再次動手。
心思沉重的陸文昭,走出案牘庫不遠,忽聽有人在背後叫他,他隻好駐足。
“千戶大人。”叫他的人是裴綸。
陸文昭掃了他一眼,問道:“何事?”
“這不方便,千戶大人,我們換個地方說話。”裴綸小聲說道。
見他神神秘秘,陸文昭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道:“好。”
原電影裡,沈煉雖然燒了案牘庫,但留了一手,不止留下了寶船監造紀要,還以此要挾,逼迫丁白纓交出了北齋。
丁白纓趕來和陸文昭商量計策,就跟在陸文昭身邊,眼下卻是沒有。
PS:第七章竟然被屏蔽了,太傷感了。不然這一章,北齋肯定不是在洗臉,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