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應該多讀書(2 / 2)

沈煉轉過身,就看到和陸文昭同來的東廠鄭掌班,之前說話的人,自然是他。

東廠錦衣衛甚至還有西廠,這些機構原本平級,屬於誰的勢力大,一方就依附於另一方的局麵。

眼下魏忠賢權勢滔天,便就是錦衣衛的指揮使、鎮撫使,都叫魏忠賢一聲義父,是以鄭掌班的話,錦衣衛上上下下,無人敢反駁。

當然了,他這話也隻敢當著陸文昭的麵說,真到了許顯純麵前,他是絕不會說的。不是其他,是他得顧及許顯純的臉麵。

“查案子就說查案子,都在這兒急什麼呢。”陸文昭看了沈煉一眼,揮了揮手,示意他退到一邊。

“公公,咱們就不要跟這些小輩一般見識了,啊,哈哈。”陸文昭拍了拍鄭掌班的胳膊道。

鄭掌班不為所動道:“事關皇上落水的案子,像貓啊狗啊,都不能給我放進來。聽明白了嗎?”

陸文昭偏了偏頭,沒有應他的話。

如果是之前,沈煉或許不會在意陸文昭臉上的表情,哪怕傳聞他在魏忠賢麵前,極儘溜須拍馬之能。

但這麼個世道,人命如草芥,他自己尚且有諸多不光彩的地方,他和陸文昭又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自是不會大哥笑話二哥。

隻是眼下和笑話無關,是陳樂那些話,不自覺的浮現在他腦海,讓他下意識的去注意陸文昭而已。

沒得到陸文昭的回應,鄭掌班喊道:“老陸,沒說你。”

“哎呀,不打緊。”陸文昭露出一臉諂媚的笑意,拍了拍鄭掌班道。

鄭掌班隨即往前走,看樣子,他是要進案牘庫。路過沈煉時,他朝沈煉伸了伸手,沈煉隻好將自己先前強行拿來的鑰匙,放到了他手裡。

他連餘光都沒掃沈煉一眼,似乎沈煉就是他口中的阿貓阿狗,根本不值當看,他快走幾步,卻又突然駐足,轉身說道:“老陸,你也甭進去了。”

聯想到他那句像貓啊狗啊,都不能給我放進來,陸文昭的臉色一沉,但瞬間恢複自然,他低頭笑道:“不打緊,不打緊,請。”

但低頭之後,他臉上的表情,恐怕就隻有他自己清楚。

鄭掌班進去了。

這幫東廠番子,構陷人的本事一流,但真用來查案,就是遜色了些。案牘庫他們出入自如,造船文書可以隨意翻閱,這麼長時間下來,卻沒有發現絲毫蛛絲馬跡。

電影裡,沈煉潛進案牘庫,在倒了火油,即將點火之前,想到殷澄的話,匆忙翻閱了寶船監造紀要,就把矛頭指向了郭真。

待鄭掌班進了案牘庫,庫門關上之後,陸文昭收了臉上的笑意,重重歎了口氣,又一臉不滿的瞪了沈煉一眼。

見他離開,案牘庫又進不去,沈煉邁步跟了上去。

卻沒想到陸文昭走了幾步不走了,回頭猛的推了沈煉一把,壓低聲音道:“你自己一身事沒撇清楚,你瞎折騰什麼。南司,裴綸,已經盯上你了,你給我仔細點吧。”

“哎。”沈煉木訥的應了一聲。

還是一樣的道理,陸文昭這番話,若是落在以前的沈煉耳朵裡,必定隻認為是關心。

但現在卻多了一重意味。

因為裴綸在查的是淩雲鎧的命案,知道人是沈煉殺的,原本隻有北齋和陳樂兩人,後來北齋將事情說了出去,因此丁白纓和他們的同夥,應該都知道了。

陸文昭此刻的話,聽在沈煉耳朵裡,就多了一分,他好像知道人自己所殺的感覺。

想到陳樂說錦衣衛裡應當有丁白纓一夥的人,而抓捕北齋的命令,是陸文昭下的,沈煉的心情,一時複雜到了極點。

但這仍然隻是猜測。

“案牘庫有他們害怕的東西,威脅不了沈兄,他們一定還會找人燒案牘庫。”驟然想到陳樂的話,沈煉回頭看了眼身後的案牘庫,一個決定悄然成型。

晚上。

沈煉在祭拜了父親,換上那把禦賜的繡春刀之後,換上了一襲夜行衣出門。

他要去夜探案牘庫。

月色正濃,毫不吝嗇的將長街都鋪滿它獨有清輝,沈煉出門的時候,陳樂正好進門,和丁白纓無關,陳樂進的,是清風茶樓的門。

“師父,你可算回來了,丁翀和丁泰呢?”開門的弟子看到丁白纓,頓時麵露喜色,但見他身邊隻有陳樂,又忍不住好奇道。

丁白纓應道:“他們被我派出去辦事了。急著找我,發生了何事?”

那人看了陳樂一眼。

“但說無妨。”丁白纓飛快道。她生怕陳樂誤以為她有事瞞他,眼下身處茶樓,他想殺人實在太簡單了。

丁白纓雖決心即便犧牲自己,也要將陳樂這個隱患帶走,但青樓的弟子能不死自是不能死。他們每多一個,就會對師兄多一分助力。

那人點頭道:“是陸師伯遞了話來,說那件事迫在眉睫,不可有任何差池。”

“我知道了,你速將樓上那位姑娘請來,她若問因由,你就告訴她這裡已被沈煉知曉,需帶她換個地方,她明白的。”丁白纓吩咐道。

“是,師父。”

他走後,丁白纓忙看向陳樂,小聲道:“他說的那件事…”

“是燒案牘庫,我明白。”一句說完,陳樂皺眉思索道:“他叫你師父,叫那人陸師伯,這麼說錦衣衛千戶陸文昭確是你們的人,陸文昭還是你師兄?”

丁白纓:“……”

她如今隻消看到他沉思的表情,便會心下一沉,不曾想這次還是應驗了。她有心否定,卻又擔心適得其反,隻好保持沉默。

“沉默就是默認。”

這不是陳樂說的,是她突然回想起陳樂這句話,但想開口,卻又不知該如何說。

她這副猶如驚弓之鳥的神色落在陳樂眼裡,陳樂寬慰她道:“你放心吧,我既已答應了你不殺他,隻要你我的夫妻情分在,我就不會對他出手。”

丁白纓還欲開口,卻見北齋已經從樓梯上下來了。她隻得道:“姑娘,為防沈煉找上門,隻得先委屈你,和他一起轉移到其他地方。”

“我知道,丁師父不必多言。”北齋回了一句。

她說話的時候,陳樂的目光就注視在她身上,一襲翠色的衣裙,襯的她愈發白皙貌美,饒是衣裙寬鬆,卻還是難掩她的壯闊。

靚仔樂暗呼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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