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禮法大如天,門第深似海(1 / 2)

新語新編 山重疑路 8861 字 1個月前

司馬紹給周縉使了眼色,

周縉去喊了幾個衛率的兵進來,

把孔坦按到了座位上,

一左一右的挎在他身旁。

孔坦這才消停了不少。

司馬紹安撫住了孔坦,

又和其他郎官、秀才寒暄了一會,

然後,把穀儉正式的介紹給了所有人,

說道,

“之前啊,

孤一直在想,

這太學的學子,

按照什麼樣的標準來找哪?

是按照舊製,

選一品官的孫子、二品官的兒子,

再加上一眾王子、宗親?

還是按照先師教誨,

有教無類,

不看門第,隻看品行哪?

直到看到了世廉,

孤才下了決心,

以後太學的學子也好,

博士也罷,

都按照世廉這個標準來找。

孤相信,

其身正不令而行。

要是太學上下都是世廉這樣,

肯下功夫學,肯講真話,

還怕不能傳承先師的微言大義嘛?

諸位也都是各州郡的高賢,

都議一議,

今日之會,

沒有君臣,

大家都是學孔孟之道的學子,

暢所欲言嘛。”

其他人,

你看看我,

我再看看你,

除了殿下英明以外,

誰也不想做這個出頭鳥。

但孔坦不怕啊,

剛想站起來開口,

就被左右兩個武士按回去,

孔坦斜了周縉一眼,

舉了舉手中的認罪書,

那可是當年周縉當街搶劫孔家婢女的證據。

周縉擺了擺手,

兩個武士向後讓了一步,

孔坦直接就開口了,說道,

“殿下,

你這是要告訴在座的各位,

讓他們回家去告訴自己大中正、小中正的父親叔父們,

這位穀世廉,

從今天起,

就算是殿下的門生了嘛?”

一個郎官先反駁道,

“君平,天下烏鴉一般黑,

大家都一樣,

誰也彆說誰。

令尊要不是大司農,

你能這麼快當這個尚書郎?”

孔坦絲毫沒覺得不好意思,說道,

“哎,不一樣,

各位是守尚書郎,

我是尚書郎,

一字之差,天壤之彆。”

那個郎官沒有把孔坦拉下水,還被對方滋了一臉泥,返回頭來攻略身旁的王羲之,

“逸少,他說我們,

我們能忍,

你外祖可是晉王大理,

你打他也是白打,

這你也能忍嘛?”

王羲之瞟了對方一眼,再次開啟嘴炮模式,

往這名郎官本就脆弱的靈魂上又踹了一腳,

“我剛才不就說了,

和你們站一起我都能忍,

還有什麼忍不了的。”

說到這裡,

對方的臉已經拉長了三分,

王羲之看了一眼孔坦,

繼續說道,

“況且君平兄,

也沒說我啊?

我雖然才在台閣一個多月,

正經去台閣也就兩三次,

但實在不好意思,

我也是秘書郎,

前麵沒有那個守字。”

說完之後,

王羲之和孔坦二人同時放聲大笑,

甚至還擊了個掌。

氣得那名想挑事的郎官,

一口老血噴出,

昏倒在當場。

又一個想出頭的郎官站出來,說道,

“逸少,都是同殿為臣,

犯得著說這麼狠毒的話嘛?”

王羲之擺了擺手,說道,

“哎,等一下,

是他自己慫,不敢動手,

挑唆我和君平兄開打,

我也隻是實話實說,

而且,我要糾正仁兄一處錯誤,

是同台為官,

說同殿,

有點過分了,

畢竟仁兄,

沒上過殿。”

這名郎官也氣得背過氣去,

暈厥在現場。

又有那個不怕死的郎官,想要在太子麵前顯示一下他對抗王家的決心,

站出來說道,

“王逸少,

你不就憑著王家在背後撐腰嗎?

有什麼了不起的?

真當咱們這些郎官都怕了你了?

這也就是顧眾顧長始被改任了鄱陽太守,

要不然,哪有你說話的份。”

王羲之笑了笑,說道,

“那就請這位仁兄出題吧,

是琴棋書畫,還是風雅頌賦,

羲之都可以奉陪到底,

隻要仁兄能贏一場,

就算羲之輸,

如何?

當然,我不是說仁兄一個人,

在座的各位同僚,

誰都行。”

這話一說出去,自然是各個不服,

就連穀儉一擼袖子也要比試一番,

幸好被溫嶠拉了回來,

溫嶠好心的提醒道,

“世廉兄,你這個情況,

身上有兩個銀子不易,

就彆去再個他送零花錢了。

愚兄一萬兩銀子的教訓,

還不深刻嘛?

彆說這個,

就連樗蒲這種歪門邪道的,

我都出千把擲箸塗成兩麵都白了,

都沒贏下來一會。

聽愚兄的話,

咱們凡人哪,

不能和天才鬥,

鬥不過。”

司馬紹也深有體會的說道,

“對,世廉,

雖然太真也是個混蛋,

他那些錢,都是從我這裡騙過去,

但,這話他說的對。”

甚至連庾亮都勸道,

“世廉哪,

你這一年到頭就攢那幾兩銀子,

還是聽大家的話,彆犯傻。”

穀儉有些錯愕了,

他對王羲之的印象還是很好的,

一點也沒有大家公子的架子,

就和那些喝路邊野酒的老友差不多,

可這些人口中,

怎麼就是另一個樣子?

穀儉不太信這三人的話,

畢竟他們仨都是太子府的,

眾所周知,

皇家和王家的關係,

既近又遠。

穀儉不死心,又來問孔坦,

“君平兄,

小弟素聞會稽孔氏以耿直聞,

小弟一直佩服令叔父孔長史的人品。

小弟想聽一句真話,

王公子真的賭什麼都贏嘛?”

孔坦一聽這話,

頓感不妙,

就自己叔父那個倔驢脾氣,

居然有人能佩服他?

孔坦求助的目光看向溫嶠,

溫嶠立刻點了點頭。

孔坦也就明白了,

俗話說得好嘛——

倆山湊不到一起,

但倆驢能倔到一塊。

毫無疑問,

麵前又是一頭倔驢。

好在家裡還有一頭,

孔坦也自小學會了摸順毛驢的技巧,

沒有像司馬紹三人那樣直接勸,

而是拐了一個彎,說道,

“世廉,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枉費了甘刺史的一片苦心,

錯負了殿下的一番栽培,

你這麼做,

對得起湘州的父老、

天下的學子、

還有三尺之上的先師、顏回嗎?

枉你苦讀了這麼多年的聖賢書,

見麵就問我賭博之事,

哎,

我真是看錯了你,

聽彆人說,

我還以為你和家叔一樣,

都是那種寧直不彎是堂堂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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