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傅念遲差點被甩劍的力道慣得摔倒在地時,講師終於看不下去,來到他身邊。
“此前從未練過劍嗎?”
“沒有。”傅念遲實話實說,打腫臉充胖子可不是明智的決定,“弟子先前以法術為主,還未修行過體術和武器。”
以法術為主的修仙門派雖然稀少,卻也並非沒有。
講師點頭:“你的法術水平很不錯,但還是要學會一門兵器,用來應對靈力被抑製時的情況。”
傅念遲:“弟子知道,還請老師指點。”
講師了解了情況,就從頭開始,手把手交給傅念遲握劍的姿勢和發力方式。
講師:“大家的比試你就不要參與了,先在這裡揮劍一千次。”
傅念遲:“是。”
講師回去組織其餘弟子之間門的對戰,傅念遲獨自在原地揮劍,葉蒼瀾正坐在不遠處的樹蔭下充當觀眾。
剛開始傅念遲還有閒心看看大家的比試,等揮到二百多下,他手背肩膀和背部已經酸得疼痛難忍,不得不停下來稍作休息。
隻是休息過後,酸脹感似乎更加強,傅念遲隻能趕緊將劍重新握起。
他將魔力聚集在右臂,想著之前幫助葉蒼瀾治愈手上傷口的感覺。
魔力無聲溫養著緊繃到極限的肌肉,短短片刻功夫酸痛就緩解許多。
傅念遲趁著身上的熱乎勁,抓緊時間門繼續揮劍,等到馴化了新安裝的四肢,動作看起來就協調多了。
那邊的對戰也已然進入到了白熱化狀態,劍身碰撞的鏗鏘鳴聲不斷交織,傅念遲甚至都無法用肉眼捕捉到他們揮劍的動作,隻看到空中帶起的道道殘影。
真的帥啊。
一想到自己努力訓練之後也能成那副樣子,突然就有更多動力了呢!
等到傅念遲艱苦卓絕地將一千下練完,眼前發黑渾身是汗地坐在地上休息,對戰也隻剩下了最後兩人。
簡唯楓和餘清雲。
兩人師出同門,對彼此格外了解,明明是對手,你來我往之間門竟然有種離奇的默契,對方稍一抬手,就知道接下來會出什麼招。
劍鋒交錯,眼花繚亂,餘清雲將天靈根的天賦發揮得淋漓儘致,劍法融會貫通了許多著名劍招,卻又形成了一套屬於自己的東西。
比起餘清雲的靈動,簡唯楓要更加紮實穩健,他沒有花裡胡哨的技巧,每一劍都樸實無華,卻招招直逼命脈。
怪不得這對師兄弟能在第三場試煉中奪得三千餘枚信物。
就連講師都不住滿意點頭。
又是一次劍鋒碰撞,傅念遲清楚聽到劍身碎裂的聲響,最基礎的長劍終究沒能抗住兩人灌注在其中的磅礴靈力。
劍身分崩離析的瞬間門,簡唯楓不慎被崩裂的劍片擦到,麵頰頃刻出現一道血痕,飛起的劍片同樣遮擋了他的視線,讓簡唯楓密不透風的防禦出現了一絲破綻。
就是現在!
餘清雲瞅準時機,發動猛攻。
就在他全力向前刺去的下一瞬,簡唯楓竟是陡然扭轉身形,以不可思議之勢將殘破的劍身上挑,準確打在了餘清雲的手肘處。
正中麻穴。餘清雲表情頃刻痛苦起來,握劍的手難以收緊,簡唯楓反手一挑,直接將長劍從餘清雲手中擊落。
“好!”周圍響起大家的喝彩聲,傅念遲也跟著海豹鼓掌。
“師兄,你又詐我。”餘清雲委屈道。
“還是太大意了。”簡唯楓將斷劍放下,淡淡道,“如果還是不知長進,不管比多少次,都不可能贏過我。”
他倆顯然私下裡比試過許多次,餘清雲大概沒贏過吧。
技巧和修為固然關鍵,但腦子也同樣重要。
“不錯不錯。”講師滿意點頭,從對戰中他也摸清了大家的真實水平,開始針對每名弟子的薄弱之處進行教學。
至於傅念遲,還是好好地在那裡練習揮劍吧。
日薄西山,傅念遲拖著疲憊的身軀和葉蒼瀾回到院落,餓的恨不得當場吃下一頭牛。
要不是有魔力緩解疲憊,他絕對爬都爬不起來,半邊身子都得廢掉。
傅念遲沒指望著自己能練成祝丹瑾那樣的大能,劍術夠防身就行,當然了,要是能練出來更好,誰不想做個能扛著劍砍人的魔法師呢?
傅念遲燒了熱水泡澡,洗去一身的汗,葉蒼瀾在屏風後,趴到床底觀察巴特曼。
繭又大了一圈,底端堪堪碰到地麵比起懸掛在床底,更像是夾在床和地板之間門。
葉蒼瀾試探著伸出手指,輕輕碰了碰,感受到清晰的搏動。
繭越長越大,有點不妙啊。
葉蒼瀾總有種不祥的預感,該不會過上兩天,巴特曼的繭會把他們的床都給頂起來吧。
傅念遲在三清閣的修行,就此拉開了帷幕。
他每天早晨六點起床,前去掌教所在的落語峰,在痛苦的洗髓後又沉浸在變好看的欣喜中,趁著激情打兩套身法,然後趕去山腳的鳶堂,和同桌葉蒼瀾一起聽課。
放學再和慕容芷琪結伴,吃過午飯,回去小睡片刻,開始下午的劍術練習。
傅念遲花了一周的時間門將劍揮得虎虎生威,然後在講師的要求下將慣用手從右手換成左手,再一次經曆了和首日相同的痛苦。
不少人都知道這位掌教新收的內門弟子偏科極為嚴重,他能夠不靠咒語和掐決施展強力法術,但其它科目爛得一塌糊塗,孫執事才剛五歲的女兒劍都比他練得好。
傅念遲聽到這番評價,還憤慨了許久。
怎麼能讓他和小女孩比呢?人家孫執事的女兒雖然才五歲,但已經練劍三年,根本就沒有可比性啊!
“按我這個進度,要過多久才能達到大家的水平啊。”午飯時傅念遲問慕容芷琪。
“嗯……可能得三四年?”慕容芷琪做了比較保守的估計。
確實挺久的,大家身為同門,可能三四年的時間門都夠走完好幾個小境界了。
怕傅念遲因此泄氣,慕容芷琪趕忙補充道:“不過傅大哥你單靠法術,也能吊打我們所有人。”
葉蒼瀾心想可不是麼,要是大家知道傅念遲是怎麼搞死天魔的,估計都能嚇死。
“真的有這麼強嗎?”陌生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三個人齊齊扭頭看去。
隻見朝他們走來的青年臉上帶著善意笑容,道,“早就聽聞師弟試煉時的事跡,不知今日是否能有幸親眼見識一番?”
此時此刻三人腦海中閃過同一個問題:
大哥你誰啊?
注意到他們的茫然,青年主動自我介紹:“我叫卓聞枝,是你們的師兄,剛好也專修法術。”
“原來是師兄,失敬失敬。”傅念遲趕忙把嘴裡的飯咽下去,起身拱手。
卓聞枝:“師弟先吃,吃完了如果有時間門,咱倆切磋切磋?”
傅念遲思考了兩秒鐘,他好像沒有拒絕的理由,對方是與自己同門的師兄,看起來並無惡意。
正好他還想知道這個世界裡正常修士的法術,應該是個什麼水平。
“我吃好了,請師兄指點。”
“師弟才剛吃過,咱就彆搞對戰了,直接從這裡吧。”卓聞枝坐到他對麵,慕容芷琪相當自覺地向旁邊讓了個位置。
傅念遲:“可以,師兄來規定題目吧。”
卓聞枝:“眾多法術中,當屬化身術最需要技巧和天賦,不如咱今日就來比比這個。”
如果傅念遲沒記錯,化身術就是指變身法術,最為出名的一類就是易容。
修士出門在外闖蕩,有不少都喜歡用假身份,更改容貌和氣息尤為重要。
而化身術中難度頂尖的則是變身法術,可以將目標暫時變為另一種形式的存在,就像孫悟空的七十二變。
知道歸知道,但傅念遲還從沒練過,不過以他的魔法水平,應該不至於在師兄和眾多同門麵前丟臉丟得太厲害吧?
而且就算輸了也沒關係,對方可是比他大了不知道多少屆的師兄,反而如果是自己贏得太輕鬆,才會讓局麵難堪。
傅念遲:“好,那就師兄先請。”
見有比試可看,食堂裡的所有弟子,無論是吃完的還是沒吃完的,都加入了圍觀行列。
大家都是還未辟穀的年輕外門弟子,對法術的造詣也就剛入門,如今竟然有機會看到最頂尖的化身術,自然紛紛不願放過機會。
卓聞枝並不動彈,他隻是安靜地坐在對麵,和傅念遲對視。
就在這陡然之間門,傅念遲猛地發現自己望著的那雙眼睛,形狀改變了。
誰也沒看清變化是如何發生的,原本氣宇軒昂的師兄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嬌俏少女。
如此大變活人上演在眼前,慕容芷琪忍不住哇了一聲。
她定睛細視,看清少女麵容的那一瞬,差點嚇得從椅子上跌下去。
這……這不是她嗎!
師兄竟然變成了她的樣子!
圍觀弟子們紛紛發出驚呼,隻有葉蒼瀾心中一緊。
——等等,這位師兄明顯是開始就地取材了,接下來他不會還要變成傅念遲的樣子吧,那可就糟糕了啊!
萬一把情蠱激發,傅念遲再控製不住地激動撲上去,食堂就要亂成一鍋粥了啊!
葉蒼瀾提心吊膽地注意著情況,隻見許多身影被變化而出,有熟悉的,也有陌生的,但那些閃過的麵孔中,並未有傅念遲的樣子。
大概經過了近百張麵孔,麵前坐著的人又重新變回了卓聞枝。
但這還沒完,青年伸出手,輕輕蓋在了慕容芷琪剛才喝過的茶盞上。待他將手移開,原本的茶盞竟然變成了一朵粉色的桃花。
卓聞枝將桃花拿起,眼中含笑地遞給身旁震驚的慕容芷琪:“師妹,這個送你。”
“哦哦哦。”慕容芷琪手忙腳亂地接過來,臉上發燙。
她隻是來吃個飯,怎麼就被陌生師兄在大庭廣眾下送了花呢?
“好厲害!”
“我們什麼時候也能學會這些啊。”
“不愧是在內門的師兄。”
熱烈的議論聲中,傅念遲同樣敬佩地鼓起掌。
好牛。
他應該做不到同等程度吧。
傅念遲頃刻就放鬆了下來,既然沒壓力,他可以隨意發揮了。
卓聞枝:“師弟,請。”
葉蒼瀾趴到傅念遲耳邊,輕聲囑咐道:“可彆變出啥怪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