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五十一章(1 / 2)

鎬京。

多地水患的訊息傳來,忙翻了六部三省。入夏以後,當今的精神漸漸不濟,易犯困,此次處理水患和安民的重擔交到太子手裡,司馬琛已連續七八日宿在官邸,每日能合眼睡一會的時間不超過兩個時辰。

再這樣下去,太子妃擔憂他撐不住,她發動京中官家女眷為此次水患捐款捐糧,去無憂寺祈福,隻希望災害早早過去。

好在這次老天仁慈,暴雨持續時間不長,水患沒有釀成大洪災,黃河雖有小部分地方出現裂口、決堤,但沒有改道,加之大靖本來就一直很重視修建水利,當地官府也照慣例提前做了一些準備,總體來說基本控製住了局麵。當然,財物損毀、人員傷亡難以避免,囤積居奇、哄抬物價、以次充好的事情也時有發生,司馬琛除了調運糧食、命各地開義倉之外,又減賦免征,並以朝廷名義在災情嚴重的地區廣開疏浚河道、加固堤壩等水利項目,大興土木,以工代賑,同時在監察禦史之外,緊急召集組建了一支臨時的肅政廉訪司,分派去往各地巡查,平抑物價,重判發國難財的奸詐之徒和官商勾結之案。

總體而言,太子這一次的處理措施相當出色,加之其正當盛年,其行事風格與溫和的當今不同,透著一股子雷厲風行,使得朝廷本次救濟的反應更為迅速,相對來說餘波造成的危害也更小。

開春以來因為對於貪墨案的處理不按規矩、審案過於嚴苛的不良風評,因為此次水患治理的出色表現,太子的風評漸漸轉好,可以說又扳回一城。

在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重新步上正軌時,那個水患期間仍在河南道歡快蹦達的糟心弟弟,大概是這平穩局麵中唯一的不安定因素。

“朕不是寫信讓他回來了嗎?人呢,現在到哪了?”天氣越發炎熱,皇帝臥在涼殿的榻上,一點也不想動彈。涼殿在湖邊,工部設計的扇車通過水力帶動,風獵衣襟,吹過十餘座擺滿冰塊的和鮮花的香盆,帶著清涼的香風拂麵,十分舒適。

在水患初起之時,皇帝便以八百裡加急,親自給自己最心愛的幼子去信,讓他趕緊回來。要知道萬一弄不好,暴雨

造成洪災,那是可能帶來瘟疫的,而今雖然水患漸平,又出了睢陽縣令凶殺案,皇帝擔心幼子在睢陽遇險,又是一封八百裡加急催他快回家。

然而司馬萌誠懇表示,他有父皇給的任務在身,不完成無顏回來見父皇,他要在外麵“鍛煉鍛煉”。

一看就是玩野了!太子殿下看穿了他,這個一肚子壞事的家夥自己去睢陽玩樂,還不忘坑一把在陳留賑災的陳淄,司馬家叔叔伯伯姑姑嬸嬸們豈是好占便宜的?他們送糧去,張口就要五分利,又夥同當地富戶借貸給陳留官府,不僅要利息還要三年做生意的優惠稅率,陳淄被他們騙得暈頭轉向,不知道簽下多少條保證書,等水患稍微平息,他反應過來,才想起來要上奏折向他哭訴。

這混亂局麵,看得司馬琛太陽穴直抽抽。不過這倒給太子殿下提供了一個好靶子,皇室宗親帶頭哄抬物價、趁機牟利的行為,他首先打擊,帶來不小的震懾,讓今次水患中的奸詐之徒都束手束腳,惡劣的案子比往年少了很多。當然,負麵效果也是有的,親戚們直接找他爹哭訴起來……

“對於你的叔叔伯伯們,倒不要管得太緊,這次水患沒占到便宜,他們定是不甘心的,看看還有什麼海外的好貿易能讓他們插一腳的,就讓他們去做。為了賑濟陳留和護住內陸航道,此次他們確實儘心儘力,該給點甜頭吃。”這是皇帝的吩咐。

司馬琛應了,但心裡卻覺得不服。身為皇族,在大災之時行救濟之責本來就是理所應當,如今竟成了他們趁機向朝廷要錢要物要地的資本,到底誰才是老子?

“聽聞阿灌也在陳留?”說到陳留,皇帝記起一人,那人上折子向他請罪,陳情自己擅自調用軍糧賑濟災民之罪,但字裡行間倒不像是覺得自己有罪的樣子,非常理直氣壯。皇帝哼笑一聲:“召她回來。”

“是。”司馬琛也覺頭大,解決了一個陳淄,還有一個蕭灌,陳留此次水患嚴重,朝廷的賑災力量不足,這兩人在陳留行動及時、救濟有功,但是一通亂來,留下不少能讓人鑽的漏子,都得他們父子倆去補。

有這樣不省心的下屬,當領導真心累啊。

“十三弟那邊……

皇帝哼哼,翻了個身:“既然他不想回來,朕還能支使得動他?”這是有小情緒了。

睢陽。

行館位於睢陽東南,圈進一片竹林和汀州,占了極大的地方,據說是前朝一位高官所建的養老之所,後來屢次易手,如今到了一商戶手中。此次知道麒王駕臨,行館主人專門將此宅敬獻給麒王。

“這個人消息很靈嘛,”司馬萌逛了半圈,覺得滿意,吩咐崔浩,“獻什麼獻啊,本王最討厭占彆人小便宜了,你去問問他要多少錢,本王買了。對了,是不是還得給他們家求個什麼褒獎啊誥命之類的?有什麼要求讓他順便一起提了,隻要合理,本王順手就幫他辦了,告訴他彆含糊,本王討厭拖泥帶水不乾脆的。”

縣丞等人不在,這裡沒外人。崔浩思考了一秒鐘自己到底是來辦案的,還是給麒王做總管來的,思考無果,答曰:“是。”

跟在後麵眯著眼睛東張西望的吳雪履,驚叫:“王、王爺?”

這位還沒反應過來啊?崔浩不得不再提醒她一次:“探花郎在京中多年,竟連殿下的臉也不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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