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五十九章(1 / 2)

睢陽的大街小巷一夜之間,貼滿了一個平平無奇少年的頭像。司馬萌自然不會寫此人是偷了王妃隨身首飾的竊賊,說此人是進縣衙偷竊被發現,當場拒捕逃匿,懸賞令下給了一筆頗為豐厚的獎金作為線索嘉獎。

睢陽人流量大,來來往往好奇者眾,縣衙的布告欄前圍滿了人,議論紛紛。

“這個畫的人是誰,從沒見過。”

“畫得不錯呀,一定不是東街那老畫師的手筆,他畫不出這麼傳神!”

“睢陽現下也不太平囉,縣令一死,就有狂徒亂躥。此人膽子真大,衙門的東西也敢偷。”

“這要是呂縣令在,哪容此等宵小猖狂。”

“呂縣令真是個好官啊,為咱們解決了一方匪患,從不增收苛捐雜稅。”

“我聽我衙門裡的小舅子說,就是這人把呂縣令嚇死的!”

“胡說,我聽我在縣牢的姐夫說,呂縣令是自己嘴饞,吃雞被碎骨頭噎住,活生生嗆死的!”

群眾的八卦很容易跑題,話題很快就從這人到底是誰、怎麼進縣衙的?變成了呂縣令到底是到底是怎麼死的,下一個縣令是誰?其間,有人試圖將話題轉移向那幾個鏢局的鏢頭被抓,但這幾人和一縣長官的分量沒法比,很快被“縣令暴斃”的熱議掩蓋。

“方老板,您也來瞧熱鬨?”有人眼尖,從布告欄圍著的人群最外圍發現了賣燒雞的女攤主,頭戴鬥笠,略施粉黛,遙遙掃了幾眼懸賞令下的畫像,微微轉身,朝對她打招呼的人笑笑:“可不是,我也來碰碰運氣,若是能提供線索,還能小發一筆橫財呢。”

那人笑道:“提供線索的獎金可不低,方老板要是知道這賊人蹤跡,趕緊上報,千萬彆被人搶了先。”

“嗨,我哪有那個運氣,走了走了,攤子上還一堆事呢。”方老板嫣然一笑,扭身而去,笑容輕淺,自帶一番韻味,看得搭話人一怔,她走遠了還癡癡望著其身影,半晌,方記得吆喝一句:“方老板,明天燒雞出攤嗎?”

女子頭也不回,隻擺擺手,示意聽見了。

她逆著人流,沿著睢陽最寬闊的禮字街緩步而行,與一行牽馬的入城者擦肩而過。

秦禎駐足,轉頭

,多看了方老板一眼,然而對方沒有看他,腳下不停,他隻能看見她的背影漸漸遠去。

“二少?”下屬便衣在外,以此稱呼他。

“功夫不錯。”秦禎沒頭沒腦冒出這樣一句,幾個下屬都摸不著頭腦。睢陽商賈多,給有錢人保駕護航的護院保鏢也不少,街上來來往往的練家子不少,但下屬們暫時都看不出有哪一個深藏不露、值得自家老大停下來打量的。

秦禎隻說了這麼一句,不再多言,繼續往前走,下屬都習慣了老大少言寡語的風格,無人多話,一路行至縣衙,被布告欄前裡三層外三層的人群給驚住。

莫非是殺害縣令的真凶找到了?

等擠進去一看,才知道抓的是個小偷。

這些行伍出身的漢子都很不解,如今睢陽管事的到底是誰,此地的縣丞縣尉都是酒囊飯袋嗎?殺人凶手不去找,反而去抓小偷?抱著萬分不解,便衣軍士遞上帖子,要見縣衙主事。

秦禎謹慎,縣衙正門外的人如此之多,他繞路至側門,誰知卻碰了個釘子,小門緊閉。這才知道如今整個睢陽最大的管事就是“京裡來的督案特使”,特使有令,為了防止再有賊子竄入,除了正門之外,其他門一律不許開。如此一來,他們隻能頂著廣大睢陽群眾好奇的視線,走入縣衙大門。

對於所謂的“督案特使”其真實身份是什麼,秦禎心知肚明。掌兵者和皇嗣私下見麵是極忌諱的,他幾日前就收到傳信,距離又不遠,為什麼姍姍來遲,正是因為他先向鎬京去了封加急的奏折,向皇帝陛下講明前因後果,禦前報備了一番,才敢來見這位棘手的殿下。

若不是為了吳姑娘的性命著想,秦禎是絕不會跑這一趟的。

被衙衛引見後,先見著的是正在審案子的崔浩,堂下幾個鏢局的練家子,一個個沒有外傷,卻一臉生無可戀,不知道遭受多少心理摧殘。刑部這些年經費足了,也學精了,寧願把人關在沒有光沒有聲音的小黑屋裡七天七夜,或是讓人在燭火通明的地方幾天不許睡覺,好吃好喝伺候,也懶得“大刑伺候”,前者效果好還不費力氣、不會出人命,後者風險太大,刑部的人又不是心理變態,誰也不愛看血糊

糊的場景,有更“文雅”輕鬆的方式,何樂而不為?

這幾位彪形大漢,卻看著像乾枯的樹葉,風一吹就跑,腳一踩就碎,秦禎斷定,這些人八成是遭受了刑部的“禮遇”。崔浩審案子中途,跑出來見客,鏢頭們對此無動於衷,自顧自嚎哭:“大人,我真的真的隻是幫著呂縣令私下押過鏢,至於箱子裡是什麼,我們一看就會被殺頭,有人在暗處盯著,誰也不敢啊!”

怎麼,這些都是殺害呂縣令的嫌疑人?秦禎以眼神詢問,崔浩和這位年輕的將官不熟,沒看懂他黝黑麵孔下那雙肅殺眼睛要表達的意思,還以為他不喜歡看審案子,連忙道:“殿下知道你來了,快去見過殿下吧!”

“秦某是來做證人的,呂縣令一案是你在查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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