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六十八章(1 / 2)

梁寶念完這幾句,就停下來了。

吳雪履鬆一口氣。

還好還好,就這一點點信息,聽不出什麼來。

然而她忘記了書房裡還有彆人,這個“彆人”的耳朵還賊好,早聽見外麵有人。

“學了幾日草書,字跡都潦草了,這紙上好多字我都看不清,你給我也不管解釋,我當時認了半天呢。”

“你胡說,我寫的是楷書,沒有草體,很工整的!”

“那你給我念念,這下麵幾段寫的什麼?我看你自己都認不出來自己寫的東西吧。”

這是□□的挑釁,梁寶不疑有他,說念就念。

吳雪履碎掉的淑女麵具剛剛撿起來一點,很快再次碎成渣渣。

“我雖目力不及,卻能感覺到那雙眸子一定是璀璨如寒星,一襲黑衣軟甲也掩不住他挺拔如蒼鬆的英姿。他與我說話,和聲細語,低沉的嗓音如金石相激般悅耳動聽,充滿剛健似驕陽的魅力,我幾乎要沉醉在他的聲音裡。”

不、不要念了,不要再念下去啦!

吳雪履要往門裡衝,但是門口有侍衛攔著,剛剛春去進門稟告,遲遲不出來,沒有麒王吩咐,侍衛不放她進。

秦禎察覺到她突如其來的焦急情緒,不明所以,還好心安撫她:“雪履姑娘,莫急,殿下會召見我們的。”

你知道什麼呀!麒王分明是知道我在外麵,才引誘寶寶繼續念下去的,他這是在報複我之前慫恿梁寶與他冷戰的大仇!吳雪履恨恨跺了一下腳,又不能說明真相,漲紅了脖子,暗自著急。

秦禎看在眼裡,隱有疑惑,他上一次見她如此焦急,還是在刺客刀劍之下的危急時刻。如今人在縣衙,重重護衛,自然安全,她剛剛還笑語盈盈,為何突然之間變臉?

莫非……

書房內,梁寶的朗誦還在繼續。

“他帶我上馬,牽住我的手,他的掌心乾燥,手掌有力,隱有薄汗,我知道,是為了救我的緣故,這一點點微微的汗意在風中發散,我嗅見它的氣息,不覺得如尋常男子的汗味那樣酸臭難聞,反倒覺得比最最上等的南洋香料還要引人著迷……”

啊啊啊啊啊不能再念了!再念馬上要穿幫了啊啊啊!

“不讓我進去

,有本事就在這裡殺了我啊!”吳雪履不顧形象,從兩名侍衛交叉阻攔住她的刀下一個貓腰,靈活鑽了進去。侍衛傻眼,都是認識的人,本來也沒有想認真攔她,誰知道這位姑娘今日這麼不按常理出牌?她提著裙子往裡衝,因為慌張,跨過門檻的時候險些摔了一跤,還是秦禎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才讓她不至於在大庭廣眾下摔個狗吃屎。

“小心。”被她讚譽為“金石相激”“剛健似驕陽”“令人沉醉”的聲音,在耳旁低低響起,散發著她癡漢稱讚的“淡淡青草氣息”,吳雪履的臉騰的一下火燒火燎。

太太太尷尬了!

換做以往,她鐵定要嬌羞向他道謝,撩一句“恩公又救了我一回,我這次該怎麼謝謝你才好”,現在,她完全沒有這個心思。梁寶在裡麵抑揚頓挫念她的獨白,她的獨白對象在門外一臉純真地聽著,完全不知道真相,吳雪履的臉紅得要燒起來,第一次不敢直視他的目光,偏過頭去,匆匆道了句“多謝”,繼續提著裙子,悶頭往書房裡衝。

梁寶的朗誦仍在繼續:“他實在可愛,隻是拉了一下我的手,便害羞地迅速縮回,口稱‘冒昧’。我看得出,他不是京中那些明明浪蕩卻故作君子的猥瑣之人,與我共乘一馬,是拗不過我巧舌如簧,我假裝沒坐穩,扶他後腰,他立即挺直身體,僵硬得……”

住嘴,住嘴!

“寶寶,寶寶!”吳雪履急急忙忙喊梁寶的名字,那聲音幾乎快變成尖叫,簡直要衝破天際,她連喊七八聲,既是為了讓梁寶聽見,也是為了掩蓋住她念誦的聲音,一聲“寶寶”快被她喊破音。

朗誦果然停止。

聽見吳雪履的聲音,正半倚在榻上嗑瓜子的司馬萌大樂,要不是有外人在,他差點在榻上打起滾來。梁寶不知他在無聲地傻笑什麼,疑惑瞄他一下,然後開開開心放下信,迎過去,撲向吳雪履。

然而她這次的願望落空了,吳雪履直接略過她,撲向她隨手放在桌子上的“黑曆史”。

眼前一道人影風一般閃過,剛剛還大爺似的癱在榻上享福的麒王殿下,竟然比她還快一步抵達書桌前,按住那張不起眼的紙條。

“乾什麼?”麒王殿

下挑眉,哼笑一聲,目光越過吳雪履,望向跟隨她一道進來的秦禎。

既然闖進來一個,再攔第二個就沒意義了,侍衛乾脆放兩人都進來,反正知道兩人是有要事稟報,殿下不會責怪他們玩忽職守。

秦禎拱手,行禮。

他表現得很正常。

但越是這樣,司馬萌越覺得他不正常,剛剛梁寶都念到吳雪履假裝坐不穩故意扶人家腰了,難道秦禎這廝沒點逼數,沒有感覺到梁寶念的“他”是指自己?

“你下去。”司馬萌揮揮手,春去屈膝、行禮、告退,小步子邁得格外不情願,根據她對殿下的了解和剛剛的種種端倪,她斷定有八卦,但是殿下不給她瓜吃,她隻能心裡癢癢,不甘不願地退下。

“紙紙紙給我。”要不是因為他是王爺,吳雪履已經撲上去咬他了!

“什麼紙呀?”司馬萌故作不知,把手舉得高高的,仰頭,似乎還準備展開來,接著梁寶沒念完的繼續念下去。吳雪履一看臉都白了,又不敢搶,急得直跺腳,伸出渴望的小手手,圍著司馬萌團團轉:“殿下,殿下!”

梁寶先是懵逼,心想雪雪今天不愛自己了,正委屈著,隨即目睹這一幕,又覺得像老鷹捉小雞,好玩,在旁邊拍手手起哄:“雪雪不要怕,衝呀!”萌萌就是紙老虎!

她覺著有趣,這書房裡的另一個旁觀者可不認為有趣,反而越看越覺得這一幕刺目。

秦禎拱了拱手,淡淡道:“看來殿下忙著,秦某不請自來,反倒打攪殿下的正事了。”看樣子居然是要告辭。

開玩笑,司馬萌每天吃吃喝喝能有什麼正事,最大的正經事就是聽秦禎和崔浩的彙報了。秦家這個二小子可以啊,居然敢明裡褒揚暗裡貶損他,膽子夠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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