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書齋。
“殿下,今日又寫奏疏?”
太監王忠正在賣力研墨,心情大好。
吳王殿下最近開竅了,奏疏寫的很勤。
朱允熥點了點頭,說道“皇兄每日操勞國事,本王這個做弟弟的,當然要為君分憂才是。”
說罷,他提起筆,寫下一行字。
“臣弟問聖躬安!”
寫完之後,將筆扔在一旁,起身準備離去。
王忠遲疑道“殿下,後麵還有嗎?”
“沒了,你抓緊些,送進宮去!”
王忠看著墨跡未乾的奏疏,又看了看自己好不容易研好的墨,撓了撓頭,很是不解。
雖說殿下最近幾日奏疏寫的頻繁,就是這上邊的內容吧……
每次隻寫一句“聖躬安”,若論禮節,那是相當到位,可是……有什麼用呢?
燕軍已經打到淮河,陛下忙的焦頭爛額,哪裡有閒心聽你問候?
然而,不解歸不解,卻不敢怠慢。
王忠小心翼翼捧起奏疏,吹乾墨跡,吩咐人送進宮去。
奉天殿上,朱允炆正在大發雷霆。
燕王朱棣陳兵淮河北岸,並未急著南下,而是帶了一隊護衛,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渡過淮河,前往鳳陽謁陵,順路還犒慰了一下當地父老。
更可氣的是,守在淮河南岸的盛庸,眼睜睜看著人家從軍營出來,去了一趟鳳陽,然後又回到軍營,自始至終,硬是一動沒敢動。
真的是……太穩健了!
就算是千年的王八,遇到這種情況,也要探出頭去看一眼吧?
“傳朕旨意,讓盛庸滾回來複命!”
“陛下,不可!”
兵部尚書齊泰站了出來,說道“臨陣換帥,乃是兵家大忌,燕王詭計多端,做事從來不循常理,盛庸擔心有詐,故未曾輕舉妄動。”
朱允炆感覺到胸腔怒火中燒,大袖一拂,憤然離去。
四叔實在太囂張了,隻帶了百餘護衛,大大方方跑去鳳陽謁陵,還給當地百姓分發牛羊犒慰,我這個皇帝不要麵子的嗎?
太監劉安趕忙喊道“退朝!”
待群臣散去,又在後麵喊道“陛下口諭,宣兵部尚書齊泰、太常寺卿黃子澄、翰林學士方孝孺前往文華殿議事!”
這三人除了各自的職務之外,還有一個共同的頭銜,內閣學士。
從建文四年開始,朱允炆改洪武朝大學士為內閣學士,參預機務。隻不過,這個時候的內閣學士更像是皇帝的顧問,品軼很低,隻有建議權,沒有決定權,如齊泰等人這般身兼兩職,平日裡大多稱呼其本職務。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心知肯定是挨罵的事,紛紛歎了口氣。
這場仗打了四年,燕王從八百府兵起家,到如今,竟然有了和朝廷勢均力敵的兵馬,而且大有取而代之的勢頭,陛下不急才怪。
“臣等叩見吾皇萬歲!”
朱允炆很努力地克製著心裡的怒火,說道“三位卿家平身,劉大伴,去搬幾張椅子來。”
“是!”
劉安吩咐宦官搬來椅子,三人紛紛謝恩,然後欠身坐下。
“燕賊接下來會如何行動,朕想聽一聽三位卿家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