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偉理所當然的指著遠處說道:“你不是說你很勇嗎?楊府就在隔壁南街第三家,仗著皇帝恩寵楊貴妃而肆意妄為的楊國舅就在那住著呢,我給你把刀去砍了他啊。砍了他就天下太平了!”
高誌:“啊?”
石信:“啊?”
眾人:“啊?”
高誌有些懵,呆呆的抱著刀,好半響都沒有從張偉的話中回過神來。
而張偉則趁著這段時間,對著高誌持續輸出道:“不會吧不會吧?你不會不敢吧?你剛才不是說你很勇的嘛?”
“我……”
“隻會逞口舌之利誰不會啊?結果真操刀子上去乾就又不敢了?”
“成天慷慨陳詞的,但喊來喊去是能喊死那楊家還是能喊掉楊家一塊肉啊?
就隻是殺了個楊家家奴就把你們高興的找不到北。連人家楊家一個庶出的庶子的毛都沒碰掉就跟糊弄傻子似的被哄回來了,還以為自己真的贏了?那你們可真好伺候。”
“你……我……”
“少廢話,我就問你,操刀子砍那楊國舅你敢不敢?不敢的話少給我逼逼,你這個嘴強王者!”
“你……”
被張偉這一連串話懟的麵紅耳赤的高誌嘴裡囁喏了半天也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來。
因為他真不敢。
你要是讓他對著楊府罵街吐口水那倒沒事。但要是敢拿刀去衝擊楊府,那多少有些自取滅亡了。
楊府雖然隻是仗著皇帝對楊貴妃的寵愛而發展到這一地步的,但那也是皇親國戚。麾下能人異士武林高手不知凡幾,他要是敢拿著刀去楊府,連人家大門都沒進去就得被砍成八段了。
而且真要是這麼做,他那家族也保不住他。
就在高誌越來越難堪的時候,有人喝道:“粗魯!”
張偉扭頭看去,隻見另外一位士子走了出來高聲說道:“我等士子當以經學治世,以教化則被萬民,以堂堂之道,皇皇正義讓那楊家伏誅,怎可行那粗鄙武夫之舉!”
“今日你殺我,明日我殺你,豈不是亂了綱常?”
“比如我聽說張兄在治河期間,溺死那巫祝還不夠,還殘忍溺死了三位在當地以耕讀傳家的鄉紳!恕我直言,正所謂刑不上大夫,更何況那三位鄉紳還是被巫祝誆騙才行那生祭之事。
張兄大可以將那真相告之他們,勸其回頭是岸。而不是直接殺人,這未免太過了!”
此人義正言辭的同時又悲天憫人,直接把他張偉打成了那暴躁的莽夫。
那麼……為什麼不如了他的意呢?
“哦?”
張偉挑了挑眉,走上前去,在對方根本反應不及下直接甩了對方一耳光。
啪!
聲音清脆,一聽就知道是好臉!
這人直接被張偉一巴掌抽歪了半邊身子,然後才顫顫巍巍的捂著臉,滿臉驚恐的指著張偉說道:“你……你打我?”
“你為什麼打人!”
麵對著這人的質問,張偉倒是很理所當然的說道:“你生什麼氣啊?你難道不應該教化我嘛?”
“啊?”
啪!
又是一巴掌甩出,這一次更狠,直接把這人抽的轉了一圈後摔到了地上。把他整個人都給扇迷糊了,鼻血都留下來了兩道。
張偉居高臨下的說道:“來,用你的堂堂之道來教化我!”
這人抬起頭滿臉憤怒的看向張偉,然後他就看到了一雙冰冷無情的眸子。這一瞬間,他就感覺自己仿佛是被凶獸盯上了一般,嘴裡醞釀的嗬斥的話直接噎在了嘴裡說不出來了。
“你……你彆過來啊!”
這名學子驚恐的向後爬去,姿態難看至極。而張偉卻步步緊逼道:“巴掌不拍在自己臉上就不覺得疼是吧?你了解事實經過嗎?就大言不慚的說什麼那些鄉紳被誆騙?你連那件案子的卷宗都沒看過就在這裡跟我大放厥詞?
還教化……讀書讀傻了吧你?
大雲律法你全都當擺設了?有些人有些事,讓他們去死才是最大的教化!因為隻有那樣才會震懾那些蠢蠢欲動的壞人不能逾矩!”
張偉一腳踩住對方的衣袍,大聲嗬斥道:“來,起來!”
哐當……
一聲悶響,隻見那高誌似是被張偉的嗓門嚇到了一般,手裡一個哆嗦,直接把長刀給扔到了地上。
張偉回頭望去,冷冷的看著他。
“把刀撿起來。”
咕咚~~
一口唾沫艱難的咽下,在張偉那雙冰冷眸子的注視下,高誌渾身抖如篩糠,根本沒有動作。
張偉於是再次嗬斥道:“我說了,把刀撿起來!把刀撿起來!”
這一次高誌才終於反應了過來,忙不迭的彎腰去拿刀。
但張偉的刀對於他這個凡夫俗子來說太重了。高誌接連撿了好幾次才重新將其拿起,然後戰戰兢兢的抱著刀站在了原地。
張偉這才再次看向腳下這人,幽幽的說道:“現在,用你那所謂的堂皇之道來教化我!”
“我……我……”
“好了,此事就此打住!”
這時候有人站了出來打圓場道:“扳倒楊家之事任重而道遠,不是一朝一夕之功。不過今日能逼迫楊家讓步就已經是我等勝利的第一步了!”
“對!對對對!”
這人似乎在士子群體中聲望頗高,他的說法立即得到了其他學子的響應,一時間附和聲不絕於耳。
張偉眉頭皺起,看向這人,心想剛才我被這倆人說的時候你不站出來,現在你站出來裝什麼大尾巴狼呢?
然而就在這時,他看到石信對著他輕輕的搖了搖頭,示意此事到此為止。
接著張偉看向那些周圍這些士子的眼神,這才發現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雖然讓自己出了氣,但也成功把自己推向了大部分士子的對立麵。
高誌隻是其中的代表罷了,他的事在場所有人都乾過。然而自己這已經算是打了所有人的臉了,哪怕是對方先起的頭。
“嘁,麻煩……”張偉暗啐一聲,放過了腳下的士子,然後帶著張大轉身離開。
臨走時還能聽到身後那個和稀泥的人說道:“今天是個好日子,諸位學長從天牢裡脫困而出,又狠狠挫敗了那楊家的囂張氣焰。
那麼就由我做東,請諸位同窗和師長去安樂閣一醉方休!好好的給諸位學長去去晦氣!”
“好!”
“甚妙!”
“馮兄高義!”
“呸,一群不正經的東西,姐,咱們走!”
“咳咳,小妹,你先回家吧,阿姐有事要與諸位同窗相商。”
“阿姐你……”
……
張偉悶聲在前麵走著,張大似是也不敢觸此時張偉的黴頭,一直亦步亦趨的在後麵跟著。主仆之間的氛圍有些沉悶。
張大以為張偉是因為進國子監第一天就發生了糟心事而生氣。殊不知在此時的張偉心裡卻是另外一碼事。
趁著這個關頭正好請幾天假,去趟出雲坊市把煉器的靈材湊齊,然後準備煉器去!
然而眼看著他就要走出國子監的大門了。一道熟悉的聲音從後麵傳來。
“張兄,張兄!請留步!”
張偉尋聲回頭看去,隻見那個和稀泥的青年上氣不接下氣的朝著自己這邊跑了過來。
他來乾什麼?
“你是……”
來人自我介紹道:“在下馮傑,字靈心。”
張偉:“張偉,字子傑。”
馮傑說道:“先前高誌等人言語冒犯了張兄,還請張兄大人有大量,莫要往心裡去。”
張偉挑了挑眉,故作大度的擺了擺手道:“沒事,我從不跟小孩一般見識。”
馮傑表情一窒。看了看張偉那英俊且又年輕到過分的臉。心想你這還不到二十呢吧?高誌他們兩個可都比你大上五六歲呢!你還稱呼他們為小孩?
馮傑話鋒一轉道:“不過話又說回來,先前張兄的一番言論雖然震聾發聵,但這貿然動手,著實有些……”
張偉解釋道:“這叫知行合一,我的理論要貼合我的行動。理論和實踐相結合的去闡述觀點才能有說服力。你看那倆人不都被我說的啞口無言了嘛?”
馮傑:“……”
他們那是被你說的啞口無言了嘛?那是被你的拳頭嚇的不敢說話了。
“張兄……真是個妙人。不過冤家宜解不宜結,今日我做東。特請張兄與我等一起把酒言歡,把這矛盾解開。不知張兄可否賞麵?”馮傑先是尷尬的笑了笑,然後主動邀請道。
張偉表情複雜的看了看馮傑,表情似是很糾結。但最終他還是說道。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