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雲擺了擺手:“我隻是不想看到‘某電競選手提著大砍刀從韓國遊回中國’的新聞而已,她也找不著路……”
俞點小姑娘聞言也笑了。
程雲沒再多說,直接上樓了——
他每在前台多待一分鐘,這姑娘晚上下班後就會多熬一分鐘。
上樓坐了一會兒,換了衣服,依然出去和唐老板跑步,唐清影也依然跟在後麵。三人跑完步還去逛了一遍荷花池,程雲和唐老板緬懷了下當年盛夏、趁夜偷偷跑到荷花池禍害小龍蝦的事,聽得唐清影雙眼放光,似乎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
回到賓館,洗了個澡,程雲便睡了。
今夜,有夢來。
但和季老爺子無關,而是……那老師的經曆。
……
那老師回到原本的世界時,距離他家所在的城市有一段不近的距離,他一方麵要避人耳目,一方麵也沒錢乘車,費了很大力氣才終於回到家。
謝天謝地,家還在!
打開門的一瞬間,饒是那老師已做足了準備,情緒依然幾近崩潰。
妻子衝上來抱著他,痛哭流涕。
沒有責怪,隻有一聲聲關懷、詢問。
她擔心他。她了解他。她知道他不會怯戰而逃,她知道他不會丟下自己和孩子,她能夠承受街坊鄰居的一切風言風語,她能夠應付幾天就來盤問一次的政府辦事人員,但她怕他出了意外。
很顯然,在那老師離開的這段時間,他的妻子和兒子過得很差。
妻子丟了工作,整天擔驚受怕,報紙每天都會登報他們的淒慘生活,希望能讓躲在某處角落的那曲看到後現身。
兒子倒是沒被開除,但在學校受儘嘲諷。
當那老師將兒子擁入懷中時,這個還不到十歲的小孩一邊大哭,一邊無力的推搡著他,嘴中胡亂的喊著‘你丟下了我們’、‘你為什麼要回來’、‘你個逃兵’之類的話。
那老師隻感到一股深深的涼意。
他知道孩子隻是一張白紙,而在這張白紙上作畫的,是這個扭曲的社會和眾多扭曲的人心。
他指望這些人在孩子麵前避嫌嗎?
想想也是,為了一時暢快,人們連一個輸了的英雄都可以肆意侮辱謾罵,又會怎麼對待一個臨陣脫逃者的妻兒呢?
有人惡毒,有人愚昧。
惡毒者招式使儘,當看見你痛苦不堪的表情時,他們會感到一種變態的快感。
愚昧者跟風模仿,以此為樂,為了圖一時好玩與內心暢快,他們怎麼會去想他們的言行會對彆人內心造成多大的折磨呢?
所幸,那老師並未有多麼痛苦,他已經麻木了,他已經對這個國家徹底失望。
在家中坐了不到一刻鐘,剛把妻子安撫好,就有人強行闖入那老師的家中,蠻橫的將他帶走了。
此時已入秋,距離‘闊諾對戰’,還有一月。
經過一番審問,那老師倒是並未受到折磨,畢竟他還要率領九位拚湊起來的‘劍術大師’前往冰河島與南迦人對決呢。
這些葉慶人真是好笑——
即使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也依然抱著一絲希望,能打敗南迦人的希望。
大概是認為……上天會站在他們這邊?
黑海之戰,葉慶已經輸了。
這場‘闊諾’對決,南迦人是覺得自己必勝才會發起的,唯一目的就是想要摧毀這個古老腐朽又狂妄自大的國度的精神。
如果葉慶贏了——那老師心知自己肯定會贏,屆時南迦必然會退兵,讓葉慶收獲黑海之戰的勝利。因為這場戰爭的利益不足以讓南迦人丟掉自己為立國根本的決鬥精神,但葉慶真的就能收獲勝利的果實嗎?
太笑人了!
那老師在政府的看管下等了一月,終於前往黑海冰河島,參與這場古老又血腥的對戰。
十對十。
無規則。
生死不論。
當那老師從一名大腹便便的政府高官手中接過曾經自己斬獲世界第一時用過的劍,內心不由一陣諷刺。
最終一戰,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