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搶瞎子的拐棍(1 / 2)

身形頎長的黑衫帝王垂劍而立,望了望天,濃墨天幕漸漸褪色,東方已泛起了魚肚白。

而後回頭衝元無憂道:“走。”

忽地,城裡傳來更婦的銅鑼聲響,雞鳴五更。

繼而聽見蘆葦蕩裡有窸窣聲響,元無憂倒不著急走,但還是拿起拐棍,眼睜睜看他走來。

男子步步緊逼劍凝霜意,倒像是來索命的。

“恐怕還走不了。”

她看似從容,右手卻警惕的繃著,宇文懷璧怕是奔著拐來的。

她話音未落,直聽見一聲嗬斥:

“放肆!竟敢挾持主上,你這男人謀害妻主,是想當寡夫吧?”

先聲奪人之後,遠處從破曉方向走個青衫勁裝的男子,提個白燈籠。來的居然是朝中少保太祝,正是她本該成為人彘的宿敵。

“你沒成人彘啊?”

脫口就是一句欠揍的話。

當活生生的宿敵出現在眼前,元無憂頭皮一陣發麻…終於理解了這倆暴君,見她詐屍的心情了。

男人全須全尾,腰塌臀翹,穿著敞懷的蒼綠對襟衫,露一片凝脂胸肌,頭頂頸上戴滿了蛇形銀飾。

他大大方方的供她打量,五官偏柔的臉上,總是一副勾魂奪魄、似笑非笑的陰狠蔑視。

他還活著,她卻麵如死灰。

厙有餘對她的反應挺得意,

“他是你義父,亦是我師父,他素來與我一條心,我怎舍得殺他?”

無視小傻子的一臉頹敗,厙有餘瞥見滄瀛手裡的燈,眉峰一蹙,

“師父怎麼拿個奠字的白燈籠?多晦氣!”

滄瀛道:“城裡的公輸老匹婦,將城牆掛滿了白燈籠,還把棺材抬到了城門樓上,寧死不割城,作勢明早戰死、便直接躺棺材裡。”

明明這是她的疆土,滄瀛是她的部下,可他一見麵就怨她不死,儼然她是唯一的外人。

聽他們提白燈籠,元無憂這才發現,蘆葦儘頭的城門上,亮著微弱的白光。

她猛然想起!昨天她拄棍回來時,撞見了扛著攻城器械的羌兵,借著他們沒拿瞎子當回事,她探聽了不少機密。

原來厙有餘為能登基,不惜養賊造反,借勢除敵對、立功績一石二鳥,又能把殘害重臣的罵名推給叛軍。而邊境國門的黑水城主,便是此役的首當其衝。

元無憂想通風報信,才自投羅網。原來城內早有消息,那位頑固不化的老城主,居然做好了殉城的準備?

想起即將要兵臨城下,城破國危,元無憂隻恨自己一夢三年,讓江山被假太女揉的爛碎!

肩披墨狐皮的姑娘,全憑木棍撐著搖晃的高挑身形。

瞧見宿敵臉上淚光搖曳,冼滄瀛笑容邪獰,

“小東西,這就受不住了?省省你的菩薩心腸!一隻懦弱的羔羊,怎配坐在可汗尊椅上?我要暴君一家絕後,要擺一桌山河同悲,明日老登殉城隻是前菜。”

該說不說,這個嶺南孤兒還真不忘初心,寄身滅族仇人之家,隱忍多年,還想著禍國殃民。

元無憂壓下心頭的沉悶酸澀,抬眼衝那主仆二人露出諷笑,

“厙有餘你也是蠢貨,豢養一群趨利避害的亂臣賊子,底下各懷鬼胎假公濟私,你當這個傀儡皇帝焉能坐穩?早晚步我後塵。”

這番話不算隱晦,滄瀛聽罷心頭一驚,為掩飾心虛,他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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