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異世女旁門左道而來,自命不凡,以奇技淫巧標新立異,實則是以蠡測海,格局狹窄,毫無新意。隻是……器械無魂,就一堆破鐵爛木,若老臣憑機關守了黑水城,又需你皇太女何用?”
“我若能單兵孤城解此困,收拾好爛攤子,能被寫進黑水縣誌麼?”
“彆光一個黑水城啊,你若能撈華胥於絕境,風姓族譜都給你單開一頁,把始母祠裡的西王母塑像換成你都行。但你彆光說不練,那假太女再堅持堅持,恐怕東胡白虜就把她寫進縣誌了,隻不過是為男顏禍水…而亡國的昏君。”
“那便請您瞧好了,一個女國君主,不該依附男人而活,貪圖享樂,既然生來被臣民擁戴,享受皇族的特權,就有守護臣民的職責。您繼續搜捕那假貨,我出城去,定破此陣。”
登台階剛上翁城的麅子姥姥,正聽見這句,叫了聲好,連坐騎麅子都附和的叫了一聲。
元無憂尷尬轉身,剛一抱拳,就被一群穿各色服飾的女子堵上來,熱情的你一言她一語:
“小可汗怎麼長成這個鬼樣子?”
“可汗長得太威武了。”
這些都是她讓縣尉抓的壯丁,統一特點就是會寫各部族的文字。
即使她們並無惡意,聽著也像罵人,元無憂倒挺愛聽。
戎狄之地管首領叫“可汗”,華胥統禦周邊番邦幾百年,世代被稱“天母可汗”。由此可見,她們對自己挺認同。
元無憂剛接過她們帶來的炭筆皮紙,安撫她們聽自己安排,黑裘老婦便牽著麅子,上前來問她:為何要找這些會各族語言的遊人?
無憂當場給她展示用途,便指揮著這群姐們,下去寫告示。
乾瘦老嫗一把拽住她胳膊,噓聲:
“那也不急,我先給你引薦一夥援兵。”
自城上就能瞧見,那夥人正在角門等著。據說是她姨太姥從北齊請的援軍,打她瞎了眼回東北醫治時,元太姥就憤然回老家召集兵馬了。
援軍是個戴覆麵頭盔的齊魯大漢,帶十個穿明光鎧的騎兵,橫穿北周而來。隻是他就帶這麼幾個人,太猖狂了!這不是瞧不起她麼?
師祖道:“他曾帶五百人解了十萬人的圍困,一戰成名,他有狂的底氣。”
聽聞這話,元無憂頓時底氣全無,倏地睜大了眼,想問這是凡人能有的戰績嗎?她那太姥什麼來頭?居然能請來這種神人,給她守城門?
後又想想,她也是西魏太上女皇家的獨苗,沒見過世麵的樣子太有失體統了。
她輕咳一聲,摸了摸光滑的下頜兒,故作鎮定道:“他那年多少歲?”
麅子掐指一算,“他十七歲以通直散騎侍郎起家,成名的邙山之戰那會兒是二十四。大你一輪,也屬雛鳳的。”
“我離十八周歲還有五個來月,抓緊時間,我爭取這把就一戰成名,不用他幫忙。”
元無憂拿他當標杆榜樣可以,但還是拉不下臉示弱求人。
傻麅子歎道:“你真是油鹽不進啊,你太姥找他來英雄救醜的,是讓你鬥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