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被城主姐姐撿回家(2 / 2)

最後是元無憂把瞎子扔到推車上,這家夥本就丟了一隻鞋,如今另一隻也磕掉了,就露兩隻細長的黑腳掌擺在眼前。

蒼師父登時退後兩步,眼裡一閃而過的嫌惡,繼而又恢複冷靜淡漠。

“為師不跟你搶功勞,你推車。”

元無憂一聽,完了,帶上這累贅虧大了,師父都不心疼她體虛了。

她暗暗發恨,等到了城裡,非得讓女城主好好答謝自己。

憂歲城中僅有上百戶人家,守城兵士雖一百來人,但多是軍籍在本地,拖家帶口留此養老。

一進了城主居所才得知,這女城主比元無憂所見的更清貧。縣衙因荒廢多年,並不住人,還是她自己置辦的院子,充做官邸。

這處院子多由竹木作圍牆,就地栽植,一進大門竹香撲鼻,倒是清淡秀雅。

打邁過門檻往裡瞅,便是寬敞的正堂屋,住著女城主;還有個廂房住著她弟弟,兩間耳房住倆丫鬟,而護院都是守城的兵士,白天輪值,晚上各回各家,畢竟這女城主可是有夫之婦,領軍將軍之妾,誰有那膽子給她守夜啊。

來時路上元無憂才問清楚,這位女城主雖豪爽不羈,也有豢養麵首的傳聞,但這父子倆還真不是她的。

女城主名叫風擺穗,諧音“長命百歲”,還讓無憂管她叫壯姐就行。

元無憂自大西北的華胥,越過周國來到齊國,這一路沒見過什麼活人,此時一見這威風八麵的風姓大姐,登時滿心是他鄉遇故知的歡喜!

“哎呦是華胥國姓的風嗎?咱可是老鄉啊,我就是華胥人。我叫山解衣,山水的山,善解人衣的解衣。”

一旁的蒼白術聽罷,長睫一掀眼神冷厲,

“張口胡謅!你何時有的這個名字?”

元無憂回頭衝他眨眼,“外號,我自己起的,我打小就用這個名啊。”

跟她並肩行走的風擺穗,聞言也忍俊不禁,直誇讚她:“人才呀。”

元無憂可算得著機會套近乎了,推著車裡五花大綁的啞巴,都覺得倍兒有力氣。

這位流亡異鄉的華胥儲君,一聽風姓她可太熟了,以為遇見了老鄉,便圍著壯姐一頓追問。

風擺穗摸了摸曬得滾燙的馬尾,尷尬道,“我哪攀得上華胥國啊,我這姓是自己起的,聽聞那華胥可是累世皇貴,當過幾十年北朝女帝,我就是一南朝舊臣,白手起家的漢奴罷了。”

赳赳雄漢,萬邦來朝的華夏女兒,卻落得今日以“漢奴”自稱,奉白虜鮮卑等胡人為尊貴?何其悲哀啊!可元無憂說不出甚麼提氣可靠的寬心話來,隻得黯然作罷。

姐倆越走越近,青衫少年推著獨輪車上那坨黑瞎子,瞧路的同時,元無憂也看清了她一側沒有耳垂,而另一隻耳上戴個木質耳環。

逮住小姑娘探尋的目光,壯姐苦笑一聲,

“瞧見我缺的一隻耳垂了?這是奴隸的烙印。我曾是梁國一農女,亡國後淪為戰俘,差點兒充做軍妓,幸而被貴人挑中所贖,還掛名是他的妾室,被他的勢力罩著,做了女城主。”

中原仍是極看重家族勢力,而風擺穗因是亡國奴被贖出賤籍,成了布衣平民後也備受打壓。

元無憂挺心疼她的遭遇,前腳剛邁進門,瞧著空蕩蕩的院子裡,聞聲冒出幾個護衛和丫鬟。

為防隔牆有耳,她隻笑問,“阿姊這裡能淨手嗎?我腰揣的神農袋裡有草藥,咱倆祛祛疫。”

風擺穗眉宇間的英氣不是虛的,已然會意,便讓她把獨輪車上的傻子扔在外頭,姐倆進正堂的屋裡,找來個木盆現盛水,翻出一包草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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