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女魃廟的來曆(2 / 2)

鄭太姥遂把灄水河上遊的玄女觀改成旱魃廟,常年供奉香燈,試圖以信眾的念力平其怨氣。

要說這鄭老太爺,雖斷了一雙性命,也畢竟是為州郡百姓,且那人命是買來的,生逢亂世,人命能賣上這個價錢,得立碑頌德已是殊榮。誰成想自那以後,每隔幾年便大水大旱,次次要獻祭童男給女魃,而今年,是月月要獻祭。

元無憂聽著山下守衛講的神鬼誌異,大白天都感到後脊梁發寒,手腳發涼。

這齊國邊境……真是講的一手好詭譎故事啊。

話說至此,元無憂也不敢硬闖藥山了。

順著守衛大哥手指的方向,她還親眼瞧見了不遠處的女魃廟,就立在水位柱旁邊,拔地而起的紅磚青瓦十分乍眼,明明那二層樓的屋頂上盤有應龍銅像,但就有灰撲撲的沉寂之氣。

太滲人了,太詭異了,此地不宜久留!

牽黑馬的小姑娘沒出多遠,便在河邊瞧見了鄭太姥,老婦的軀體雖因上年歲而往回抽痿,但那渾身的流光錦緞,也隻是莊嚴儀態的陪襯。

正被一幫布衣百姓跪地圍著,一片哀求聲。

鶴發如雪的鄭太姥麵上已有慍怒,左右侍衛將她圍得密不透風,不讓淌泥湯的災民近一步。

忽而聽見有人喚她:“姥姥怎會在此?”

那脆生生的清澈嗓子,雖有雌雄難辨的凜然,也讓鄭太姥瞬間辨彆出了來人。

老太太瞧見牽馬走來的白衣小姑娘,頓時轉怒為喜,紅光富態的臉上彎彎帶笑,

“孫女兒來的正好,給評評理,這幫佃戶不去種地,卻還想要免賦稅,哪有這種懶散刁民?”

跪地的佃戶一見出現個小姑娘,哀求聲都戛然減削,齊刷刷望著越走越近的一人一馬。

木蘭城乃至南司州無人不知,鄭太姥的夫女三十來年前就沒了,家裡僅有一女馮翊太妃,可那孫兒馮翊王尚未娶妻,打哪兒又來個孫女?

有的佃戶心眼兒最活,趕忙調轉槍頭,撲到白衫姑娘腳邊,又來求她幫忙說好話。

元無憂跟鄭太姥剛認識兩天,隻是掛名姥孫,本不該開口,可基於事實情況,她隻得分析:

“姥姥且聽我一言,我非為佃戶辯白,畢竟總有人種出糧食,全免賦稅終是便宜勤懶之人,不是解決問題的長久之計。據我所見,他們並非有地不種,而是需要解決幾樣人禍天災。”

聞聽這話,元太姥笑眯眯的眼神中,倏然泄露出幾分銳利,“既為天災人禍,又如何解決?”

“大齊國雖續行均田製,但咱南方江北經年戰亂,流寇寧願打家劫舍,也不肯刹下心種地,我來時粗略一看,農桑灌溉遭破壞得不成樣,便沒個官將世族能統籌戰局嗎?今姥姥您在木蘭城手眼通天,富貴權勢至極,卻遠離朝政中心,何不效仿當年任總管的太爺?倘若修橋補路,興修水利,開墾稻田以解決民生,莫說立碑頌德建生祠,就連青史也該給您單開列傳!”

從免佃戶賦稅說到重回朝政、青史列傳。小姑娘氣定神閒,口若懸河,偏偏眼神堅毅透著真誠,但凡是個腦袋糊塗點的,都得跟著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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