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木蘭城之時,已是下午。
元無憂攜小石頭直接去了館驛,讓高氏兄弟給她拾掇出一間、挨近軍營的彆院。
原本高大哥考慮她一女子,挨近軍營不方便,恐生事端一時照顧不到,難以護她周全。
高延宗則表示:願為姑姑保駕護航。為表示誠意,願立刻收拾東西,住姑姑隔壁。
高長恭一聽,“你是奔著保護去的嗎?我都不好意思點破你!”
於是他為了各方安全起見,把小表姑安排到一處遠離軍營、遠離自家兄弟之所,讓她挨近剩下的丫鬟護院,總不至於出事。
再一個,他雖瞧不慣小表姑的痞氣,但她的武藝他還是認可的,憂歲城外那道扛旗的身影,讓他堅信這些這些酒囊飯袋的家奴仆役,絕非她的敵手。
而元無憂沒成想,四侄子不止將她發配邊疆,還要擄走她身旁的小石頭。
新晉小表姑地位未穩,既不想得罪權勢,又不能任人宰割,倘若任他處置了小石頭,下一個怕就是她了。
她伸胳膊將白虜少年攏到身後,正欲分辨,身後便傳來冷厲的一句:“你以為殺了我,就能獨占姐姐嗎?你人麵獸心,行同狗彘。”
高四侄鬼麵未卸,隻能瞧見那雙黑亮得大眼,驟然掀開細長的羽睫、迸射出淩厲的鋒光。
他也不多話,抬手扣住腰間蹀躞帶掛的佩劍!
一看事要不好,元無憂趕緊將少年拉進了屋。
隻留高氏兄弟站在院裡。
高延宗抱著膀子,上挑的眼尾微抬:“兄長真是好脾氣。他當街辱您,何不將他就地處決?”
高長恭摁住劍鞘的手一緊,又緩緩鬆開。垂睫覆眸、長睫一掀之際,便已斟酌道:“不用,你去送他些金銀雲錦,再知會館驛眾人,宣揚他是蠱惑鄭玄女的私寵。便不信沒人治他。”
回到屋裡拾掇東西的二人,並不知院裡的高氏兄弟,在大庭廣眾下密謀。
隻是剛整理完床褥,確認好一個住裡屋,一個住外屋,高延宗便帶人送來了東西。
是幾錠金銀和兩件帶抹胸的大袖襦女裙。
雖一錠也就十兩左右,畢竟金價素來是銀價十倍還要多。元無憂想起他為萬兩黃金發愁,給僧彌低伏的姿態,便不肯收,但五侄子卻露出一副愁苦相,說她若不收,還如何勞煩姑姑去給部下瞧病啊?
元無憂最受不了人家撒嬌討好,更何況是這麼個美貌男子,即便他除了臉,無可娶之處。
等她出門才知,安德王送個禮居然弄得很大張旗鼓,愣是讓館驛內外都知道,蘭陵王被麵首辱罵後以德服人,對玄女的白虜奴愛屋及烏。
元無憂一看高延宗以兄長名送這些,明知是高延宗添油加醋,也欣然接受。
但她一本正經的強調:“五侄兒啊,你摸著自己良心問問,說他是姑姑麵首,你心不痛嗎?”
高延宗依然摸了自己胸口一下,訝然道:
“不痛,也沒有良心。何況……你倆挺般配。”
元無憂:“……?你這麼說我都不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