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疼也不吭一聲(2 / 2)

高長恭:“……”怎麼臉上突然一涼?

有東西在他下巴上抹過,他怕她真提刀削自己的臉,登時睜大了鳳眼,去瞧眼前的姑姑,卻隻投進了、她滿含戲謔的褐色眸光裡。

而她手裡隻是抹藥膏的木勺。

“你剛才跟幕僚嘮嗑時,那話跟從土箱子裡往出倒似的的,怎麼到姑姑這裡就一聲不吭,疼也不吱一聲?姑姑就長得那麼不堪入目?”

高長恭聽了這話,心底暗自掠過一絲諷刺,不由得抬起眼打量她。

小表姑二九的年紀,正是黃花盛放之時,雖有過憂歲城屍山血海初相見的一麵吧,但眼下這姑娘馬尾高束,身穿的烏衣大袖襦,勒出一杆窄腰,烏黑的青絲勒出白淨的臉龐,隻散落了幾縷碎發、托著一張嬌豔欲滴的麵容。

那張臉不說多傾國傾城,也是不錯的皮相,怎麼也輪不到“不堪入目”,她怕不是在嘲諷他!可她眉眼間流轉著堅毅的光,巍然不動的貴氣與世家女子無異,卻又多了幾分沉靜自持。

不像在擠兌他。

甚至在麵對他的沉寂不語時,也能自己找補,自說自話道,“行了四侄子,既然你不待見姑姑,我也不討你嫌了,做完本職工作就撤了。”

隨後,她明明在給他上藥,目光落在他臉上,眼神裡卻並無對他的留戀,像是若有所思,像是心有所屬,像是隨時可能起身、奔赴彆處。

要說剛才四侄子隻是有些心軟,此情此景,他便連手腳都軟了,高長恭甚至心頭‘騰’地、躥起一簇火來,想質問她竟敢走神!在想什麼?

旋即又意識到,自己逾越的有失分寸了,他以什麼身份什麼位置質問啊?她彆說走神,就算走人也不關他事,非他所能控製的。

他不動聲色的抬手擋開距離,掩飾心口怦然。

高長恭的一對鳳眸生的極大,雙眼皮的褶皺優美又肉實,更襯得眼瞼的線條流暢又銳利,黑褐色的瞳仁、猶如黑曜石一般淬亮堅定。

沒有凜然殺氣的領軍高大哥,彼時居然像極了幼獸,那雙委屈順從中帶著驚慌隱忍的鳳眸,正在顫栗著纖密的鴉羽長睫,眼瞼泛起微紅,直看得人獸心大起。

偶爾四目相撞了,被小姑姑回以溫和寬慰的一笑時,高長恭沒由來的,覺著自己像她屋裡柔弱不能自理的嬌夫,隻會被妻主拿捏壓迫,這種弱勢之感讓他如臨大敵,渾身不自在。

而後這姑姑居然若無其事的,擰身兒要去找五侄子,說要瞧瞧他家溫柔壯士情況如何了。不行的話,她晚上就宿在那頭,方便夜診。

“是為見五弟找的借口麼?姑姑那夜跟我……可不是這麼說的。”

有些說不清道不楚的撚酸,順唇齒溜了出去,他心頭一震,也被自己的直言不諱嚇到了。他繼而想到,自己是因為她曾澄清與五弟清白,又與自己有梅花之約,他問一嘴……也是為著表姑姑的清譽著想,不算逾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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