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用不用我救你徒弟了?”
“成交!”
***
有李氏撐腰的厙有餘,自稱神女搶奪功勞,讓百姓認為鄭玄女空有其名之事,不到一日,便被有心之人傳遍了木蘭城。
即使鄭太姥有心鎮壓,這位神女也借麻城李氏的登門賠罪之機,見到了夢寐以求的蘭陵王。
大病未愈的領軍將軍,仍是換上了一身儼然的絳紅色大袖襦衫,拖著病體去館驛正殿接見。
當頂著同一張獠牙鬼麵盔的郡王爺出現,殿內久候的眾人眼睛都亮了。
來者縱使腳步略顯虛浮,身形消瘦的更像一位文弱的吏部尚書,可那龍行虎步、大將之威絲毫不減,就是與先前那位氣勢迥然。
厙有餘跟蓋世美將一打照麵,就要屏退送她來的大師兄李貌,說羞於讓未婚夫見到她能言善辯的一麵,欲邀蘭陵王單獨詳談抗疫之事。
分明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元無憂洗滌完畢,換了一身交領長衫、扣上拿金絲焊接裂痕的玉片回來時,正趕上這一幕。
她乍一聽,就覺得是個要生吞了他的鴻門宴。
四侄子鬼麵盔下的那雙明亮鳳眼,原本還有些疲倦,見小表姑拿玉片遮麵的邁步進門,更是起身相迎,把自己桌對麵的位置指給她道:
“姑姑來的正好,本王給你介紹個同行,她也要與你共同抗疫。”
他這話本是挺活躍氣氛的,就敗在他語氣冷硬上了,顯得跟命令表姑入座一般嚴厲。
怪不得連麻城李氏都知,蘭陵王不愛笑呢。
那兩把對座的尊椅,是主家與貴賓可坐的,而李氏長子與厙有餘隻能坐在下垂手的客座上。
怎麼這位假冒鄭氏貴女的亡國之君一來,主家蘭陵王又是尊稱“姑姑”又是引坐尊椅的?
厙有餘在一旁瞪眼瞧著,恨的直咬水蔥指甲。心道同行可是冤家,我可沒說跟她一起啊!
元無憂餘光瞥見了、白裙神女那幽怨的眼神,明知四侄子是正常發揮,便欣然邁步過來,坐在了四侄子對麵。
厙有餘沒跟她對視,隻扭頭不知跟身旁的男子說了什麼,那位傻乎乎的大師兄李貌便屁顛屁顛的起身走了,眼珠子跟頭發都有些冒綠光。
小表姑那雙通透的琥珀大眼,愈發睜得堪比鴿子蛋,她目送李氏大師兄離去的眼神裡,都透著一股同情。
當屋裡就剩高長恭與鄭姑姑時,厙有餘便開始活動心眼來,她先是挪到了更靠近高長恭的,原先李貌所坐的位置坐穩,便衝座上小表姑眉凝冰霜,嗓音掐著柔婉又冷厲的嗬斥道:
“靠假冒鄭氏女得來的尊椅,你怎能坐的如此心安理得?今天我便是來給王駕千歲、寶鏡照妖開天眼的。你一個架空的人,還妄想得到史實的人?”
座上兩位聽聞此話,嵬然不動。
元無憂的坦然鎮定是因為,她撕下鄭玄女的身份就是華胥風既曉,她早有在高長恭麵前袒露身份的想法,隻是一直沒有機會。
倘若從厙有餘口中說出來,倒增加了可信度,反正她這身份拿得出手,又是元室正統,問心無愧。
話雖如此,她還是不由自主的拿指甲摳桌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