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挖個坑把自己埋了(1 / 2)

她的音色清冷又有力,語氣卻漫不經心,像是在說“飯後去溜個彎兒。”

在這一刻,高長恭內心那種懼怕離彆、撕心裂肺的隱痛忽然湧上來,他猛然想起多年前那個似血的殘陽,母親說世人都會與你分彆,你終究要習慣一個人,然後再也未曾在日出醒來。

高長恭雖不喜小姑姑,又屬實敬佩欣賞她,這種利用完了就將人一腳踢開的事,他做不出。

望著與他幾步之遙,幾乎要貼臉的小姑姑,他居然有種……她眨眼間就會消失的錯覺。

“說什麼胡話?為了一個賤奴,你還要不認鄭氏祖宗嗎?你若是離開……五弟會哭的。”

他剛開始挺義正言辭,對她的鄭氏血脈深信不疑,甚至讓元無憂聽了有些惱火,可最後那掠帶顫音的挽留…著實讓元無憂聽得心尖一顫。

這句挽留的話術,沒有技巧全是感情。

當他提到賤奴,元無憂才想起來,剛才還躺在厙有餘腳邊的小石頭,不知何時不見了!

她家那麼大個子,捂著肚子瑟縮的白虜奴呢?憑空消失了?土遁了?

元無憂頓時火冒三丈,憤怒的目光直接追蹤到了嫌疑人——厙有餘身上。

而厙姑娘早就退到了鬼麵男子的身後,原本還愁眉苦眼的,瞧著姑侄倆嗆火。

此時麵對小表姑的質問,以及她順背後拔出乾將劍的舉動,厙有餘連忙舉手搶答:

“我真沒瞧見啊!光顧著聽你倆鬥嘴來著。”

開玩笑,厙有餘隻怕自己晚投誠一秒,她那把冒紅光的赤鐵乾將劍,就要劈到自己身上了!

元無憂旋即懷疑高長恭派人將他帶走了,就是想割斷她的羽翼呢,原來他竟如此剛愎自用!

高長恭自然不甘被姑姑扣此汙名,氣的要親自帶兵去找,以此自證清白。

懷疑歸懷疑,元無憂還是擔心他大病未愈,故而慌忙摁住他,她要獨自出門去尋。

甚至臨走前,還撂話讓厙姑娘好生照看她的四侄子,而四侄子彆忘了人家是有夫之婦,可彆自己標榜了三十年的不近情愛,倒晚節不保。

小表姑那身收腰的黑衫本是棉麻料子,粗糙極了,但愣是被她穿出了英姿颯爽來。

高長恭望著她急匆匆、提劍離去的背影,莫名的煩躁,更加怨憤起那個白虜奴來。

同時想到身旁這個讓自己“晚節不保”的女子,更添嫌惡。“厙姑娘請回吧,本王還有重要家事要處理,你也休得再誣陷、冒犯表姑,她身後不止有鄭家撐腰,更有高家這門表親。”

……

小石頭隻是幾歲孩童的智力,能有什麼壞心思呢?左不過是被厙有餘和高長恭聯合擠兌後,發覺倆人說的很對。

他深感自卑。畢竟他一個天天住在抗疫女醫師屋裡的,居然也能染上時疫,眼下渾身無力病情嚴重,他都要死了,怎能再給主人添麻煩?

於是小石頭跑到後院的花叢裡,在荒地上刨了個坑,但因徒手刨、連帶往出運土,屬實效率不高,遂把自己躺裡頭刨。

當最後一絲落日餘暉照在他身上時,他耳畔傳來一聲大過一聲的呼喊“——小石頭!”

下一刻,他隻覺身下的土壤地動山搖,他頭頂的太陽送來個姑娘。

那姑娘居高臨下,陰影裡投射出的五官,仍舊美的驚心動魄,豔的驚世駭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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