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挖個坑把自己埋了(2 / 2)

元無憂是背著他去求醫問藥的。

瘦成骨架的白虜少年,趴在姑娘並不寬厚、但很堅實的脊背上,小細手腕子不敢摟緊,怕勒到她;也不敢太鬆,怕自己摔下去……

小石頭一邊愧疚一邊感動。

他本以為自己不配被她醫治,不想在她身份尷尬、處境艱難的時候,成為她的負擔。可她自稱的責任和擔當,讓他覺得救他是她的幸福。

主人比他想象的,更在乎他。

少年搭在她頭頂的腦袋雖蓬頭垢麵,但一雙灰藍色瞳子卻濕漉漉的,像被水洗過。

他嘶啞道:“為我得罪高長恭……後悔嗎?”

“說什麼傻話?我還能任他欺負我的人?打狗還得看主人呢,不用高長恭把咱倆掃地出門,我今夜就帶你投靠我太姥。”

小石頭啞然道,“高長恭見風使舵而你不是,你沒有對我始亂終棄,我也會對你從一而終。”

元無憂扛著這具並不顯重的男體,原本沒覺得沉,一聽他這番拋心拋肺,頓覺泰山壓頂……

“彆新學幾個詞就亂用。”

少年緩緩低下了頭,倚在她的頸窩裡,暗自抑製著上揚的嘴角。

不枉他故意纏鬥那對拎不清的男女,到底是讓衣姐姐堅定了護犢子的決心。

——小表姑言出必行,連夜便收拾東西,拿車拉著渾身打冷顫的小石頭,要出館驛回鄭府。

卻在出館驛的路上時,又被高氏兄弟攔住。

高延宗識趣的先行告退,但讓隨行的兩列衛兵圍成大圈,堵住了她要出門的去路。

隻留下個沒戴鬼麵盔的齊魯大漢,那張到處是暗紅色坑坑窪窪痂皮的臉上,可見眉眼低垂,他蔫頭耷腦道:

“姑姑即便恨我獨斷專行,也不該離開木蘭城館驛,不該不用鄭家的草藥,舍近求遠。”

元無憂被他噎住了,她回鄭府肯定就是投奔鄭家了啊,他還真信自己那些氣話?

“這是重點嗎?”

他又道:“經過這些時日的相處,我知姑姑是有才能之人,之前舉孝廉你也不圖官祿虛名,豈會貪蠅頭小利?與那女子高下立判。我是看在李氏的麵子上,才縱容他未婚妻探視災民,是想借機發動李氏捐糧勞軍。”

元無憂點頭,“我無錢無勢,以我受屈換糧已是殊榮之際,可我的奴仆不該受我的委屈,你們要是想他的命討好人家,我絕不允。”

男子黑亮的鳳眸中光點狂跳,終於咬牙道,

“我知這些日的藥和食補,都出自姑姑手,你既然體貼入微的待我,為何又突然棄我而去?”

“啊?”

“還是說你們華胥女子,在成婚前對誰都是這般好的?”

元無憂被他短短幾句怨夫發言,給數落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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