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拔河(2 / 2)

一個小球隨後輕盈地、砸到元無憂頭頂,順勢又滾落到裙擺之下,她唯一的視野之內。

竟是隻灰白的眼珠子,就掉在她眼前,那蒙了一層陰翳薄膜的瞳仁,居然還在盯著她看!

離得太近了,她鼻息間都能嗅到鏽腥腐臭味。

元無憂瘋狂抑製著心底瘋漲的恐懼,回想著剛才此物砸在她頭上,霎時間隻覺天靈蓋兒都被寒氣掀了起來,從她脊梁骨涼到了腳後跟。

控製不住的,怦怦亂響的心跳聲充斥著元無憂的耳膜。她一時間嚇得魂不附體,整個軀體都僵住了,倒也不至於渾身顫抖被人發覺。

就在這時!有人邁步到了床邊,她頭頂乍然響起一道雌雄難辨的陰柔嗓音:“新郎子真沒規矩,穿這麼多。來人啊,拽下來拜堂。”

“放肆、啊嘶……”

隨著新郎驚叫出聲,他因被抓住兩隻光裸的腳腕往起拖拽,而露出了裙下掖藏的紅裙姑娘。

元無憂打眼一掃,隻見床頭站了好幾位看客。

左右是倆穿紅袍、巾幘蒙臉的禮官,這幫人沒一個露臉的,倒是後麵有個頂著三角巨蟒蛇頭的男禮生,穿的儼然就是院裡常半仙那身。

若非那巨大的蛇腦袋沒嵌眼珠子,分明是骷髏骨披了蛇皮,元無憂都懷疑他是常仙成精。

最前頭這位必然就是女魃,她足有高長恭那麼高的個頭,兩個高長恭那麼寬的身形之外、套著件血紅的鬥篷,也拿笠帽遮臉。

此時正拿那雙風化成了白骨骷髏的手爪子,抓著男子鮮紅的褲腿下、細白的腳踝。

方才還自恃武力強悍的新嫁郎,眼下被魁梧的女魃蠻力拽的、半個身子懸空,兩條紅褲長腿一個勁兒撲騰,頭頂的蓋頭早被甩到了一旁。

元無憂再也顧不上彆的,趕緊躥起來抱住高長恭!連摟腰帶勒胸膛地,往回拉拽著男子,一時間竟和身形奇偉的女魃對峙了起來。

可也不算僵持,對方力氣太大了,高長恭一腳踹過去腳趾都嘎嘣一聲,跟踹在牆上似的,反倒被妖怪牢牢地攥在白骨爪子裡!

如今這場麵…元無憂屬實是沒想到。

世人傳聞中的女魃神秘又凶殘,在迎親路上也鋪墊的挺像那麼回事兒,沒成想初次見麵,居然跟潑婦似的,在拔河搶男人?!

原本白著臉的姑娘,此刻一腦門兒細密的汗,攢勁兒死死抱住懷裡的男子不放,憋的臉粉脖子紅。忍不住唾罵:

“還沒行禮拜堂,你這妖怪就著急洞房啊?”

原話奉還,她卻並不痛快。

這種被人硬生生從懷裡搶走摯愛的感覺,是掏空靈魂般的身心無力,元無憂明知這妖怪是實力碾壓,但凡跟她動真格的,她也保不住他。

幸好一旁的幾個禮官也沒有幫女魃忙的,不然她早就失去高長恭了。

而這女魃聞言,竟從蒙麵的蓋頭底下,掏出一把粗糙沙啞的嗓子:“我還能強了血親胞兄不成嗎?好嫂嫂,你也留下陪葬吧。”

元無憂一聽就麻了,目光瞬間呆滯,“血親?你是他妹啊?”

但她也沒放開手,倒是那女魃突然鬆手,放任半身浮空的男子被力道反彈,而摔進了身後的姑娘懷裡。

倆人尚未反應過來,突然便從頭頂,簌簌往下掉白森森的骷髏頭骨、和連著血絲的眼珠子,五彩斑斕的長蟲跟下雨似的往床上掉。

元無憂登時瞧得頭皮發麻,渾身寒毛都立起來了,這哪是新房啊,這純粹是蛇窟啊!這幫玩應兒也能被馴化嗎?藏的也太好了,剛才半點沒瞧見,女魃一聲令下就全體出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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