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寡人的風陵王(2 / 2)

元無憂一怔,“什麼暗號?”

她還沒等來回複,就看見有個黑衫玉麵的男子從六角宮燈裡抽出一隻長劍,冷聲道:

“交出赤霄劍。”

而後一劍向她身前的高長恭背後劈去!

隨後是那年長她一歲的昆塗歡,抽出手裡長刀憤然道:“你個騙子!”

元無憂毫不猶豫的宰殺麵前的宇文懷璧、突厥公主,把高長恭拽到懷裡,護在身後。

她不相信有重回過去,所以這都是幻境。

於過去的她而言,宇文懷璧與西魏、北周是她的轄區,她自然要撇棄一切私情的庇護他們;但於如今的她而言,高長恭在洞中勝過一切。

元無憂必須毫不猶豫的選擇高長恭,一次一次不厭其煩地救他、護他,這才是她該做的事。

即便有可能,因此走不出去。走不出幻境。

但她相信憑高長恭的心智,憑他從不是隱居避世、百無一用的柔弱男子,她相信高長恭也在極力尋找幻境的突破口。

就在此時,麵前的男子紅裙襤褸,細腕持刀,他抓起她白皙的手,“你的三指手套呢?”

此時她的手上,隻有大拇指上的墨玉韘,沒有食指上的弧鉤指套,也沒有那條漆黑皮手套。

元無憂沒想到,他連自己戰時的裝束都記得。那本是左手四指、右手三指的皮護具,留出拇指為了不失去對事物的觸感,右手食指和拇指是為了拉弓勾弦。而玉韘則是勾弦和施加力道用的,同時,玉韘裡暗藏保命的戒刀機關。

此時的高長恭異常安靜,細密如蝶翼的長睫一掀,忽然拿黝黑炯亮的鳳眸,直勾勾看著她,

“我就知道,你會來赴約。”

元無憂有些哽咽。

“我來赴約娶你了……”

“可本王要的赴約,是她提頭來見。赴的是鴻門宴,解的是婚約。”

要沒有這次幻境,元無憂還真忘了這茬。

那時厙有餘還沒憑空出現,怪不得彆人。

分明是她自幼涼薄狠絕,辜負他,說斷情話。

幻境許是隨著她的心境改變了,她望著眼前的戰火連天,她又坐上了高頭大馬,被玄黑軍服簇擁。

對麵的紅袍小將鬼麵猙獰,他瞄準了她,輕聲道:“風既曉已死,本王殺你,問心無愧。”

能說出這話的,一定是真的高長恭。

元無憂無處辨彆,她喉嚨哽咽,滾出一句:

“在你眼裡,我究竟是風既曉,還是風陵王?”

“風陵王和風既曉都該死,殺母之仇,犯國之恨,我分得清。”

“即便今天站在這裡,頂著她的臉的人是我?你也照殺不誤?”

“風陵王,為了天下黎民少受戰火吞噬,亂世列國得以一統,你還是回華胥做夢去吧。”

“無論你是誰,隻要是風陵王,都該死。風陵渡口躍龍門是麼?風陵王如不倒下,大齊的龍門便懸著一道威脅。”

“自此以後,本王不想再聽見赴約兩個字。”

字字句句錐心襲來,當腰上中箭那一刻,元無憂從未如此的心灰意冷。

她以為這些時日,說服自己重新愛上高長恭,倆人自此以後便能並肩作戰。卻原來……但凡她沾染一點風既曉,他都會把鏃尖對準她。

在國家大事麵前,他更會毫不猶豫的射殺她,和複仇,即便她是他心裡獨一無二的鄭玄女。

不信任的種子一旦埋下,便會裂土生根。

元無憂恍然驚覺…兩個人從未能交心,也不可能破鏡重圓。即便她來日複興元魏,一統周齊兩國登基坐殿,有昔年的家仇國恨橫在心頭,高長恭也不會甘願臣服於她。

他的理智果決,寧折不彎,注定無法將就世俗彆的女子,同時也不會,委身於她這個仇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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