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宴飲蘭陵(2 / 2)

“那不全憑廣寧王殿下您的心情麼。”

歪著腦袋的蘭陵王,那雙燦若星子的鳳眸裡驟然黯然無光。他還什麼都沒說,便說不出了。

高長恭一時愣住,幾句話的功夫,前幾日還滿口赴約並肩作戰,珠聯璧合的彪悍媳婦兒,怎麼就與他劃清界限了?

場麵一度僵持住了,忽然打外麵掀簾進來個白衫隨從,跑到廣寧王身側附耳低言了幾句,不知跟高孝珩說了什麼,他便急匆匆要走,臨行前還拍著高延宗的肩膀囑咐:

“咱齊魯大地乃孔孟故裡,禮儀之邦,你得替為兄好好招待鄭家姑姑。”

高延宗難得的一臉正色,半起身作揖拜彆:

“請二兄寬心,延宗必不辱使命,定會發揚齊魯大地的酒桌精神。”

元無憂一聽,這是要磕個你死我活啊?

試問泱泱華夏,最能飲酒的當屬漠北與山東,漠北就不必說了,甭管自己有多少量,隻要喝不死,就往死裡喝。而山東齊魯大地則有一套自己的規矩,實際上就是車輪戰的模式,雖說全是繁文縟節,但也確實戰無不勝無往不利。

首先說酒桌上的坐次就有很多講究,分彆是,主賓,副賓,主陪,副陪,側陪……而到了敬酒的講究更多,給誰敬,敬多少,怎麼敬都有一套默認規則和流程的。

比如小輩給長輩敬酒,首先從主賓開始,敬酒不能敬無名之酒,每一杯必須得有說法,而元無憂又是長輩又是主賓,高延宗對她也太有話說了。

待高家二哥走後,姑姑直接反客為主,成了主桌上唯一的主位。

一旁的五侄媳婦兒笑靨,全不似之前在軍營裡那般舌綻蓮花了,隻默契的跪坐一旁,給安德王斟滿酒杯。

高延宗隨即抬手端杯,第一句就是:

“想進高家的門,嫁入山東齊魯可非易事,既然姑姑出身漠北元氏,想必沒少喝悶倒驢,倘姑姑若能在酒桌上折服五侄,侄兒自會為姑姑從中斡旋。”

元無憂聽的臉都綠了,心道,我還沒跟你四哥有什麼呢,你既知我是華胥女帝,還敢給我這麼個下馬威啊?生怕我和你四哥成親是吧?

此時高長恭就坐在她右邊兒,他就算再遲鈍,也知道該攔著了,在場的就剩他們兄弟和倆姑娘,再鬨事就有些不禮貌了。“五弟!軍中禁酒,姑姑又是個弱女子,你怎能如此無禮?”

高延宗隻斜睨了元無憂一眼,“哦?弱?”

元無憂回頭戳了戳高長恭的肩膀,示意他回自己那桌去,這才扭回頭,皮笑肉不笑的道:

“多謝五侄子好意提醒,但我畢竟是你長輩,你可不要聽信讒言忤逆不孝。”

“姑姑與四兄同帳而眠之事傳遍了軍營,莫非你要始亂終棄,拍拍屁股走人?姑姑不接酒,可是怪我們兄弟款待不周?”

已經坐回到了自己桌前的高長恭,聞聽這句趕忙攔著:“……休得胡言!怎麼好像我吃了虧一樣?這不是平白無故汙人清白嗎?”

高長恭一走,沒人攔著小表姑了,她竟不知何時,自己給麵前的空酒杯倒滿了酒,眼下正端杯隔空示意高延宗:“姑姑陪一個。”

元無憂抬手就乾,原本以為是端午的雄黃酒,入口的醇香濃烈太犯勁兒了,一問才知是蘭陵郡進獻天子的蘭陵貢酒,有近千年曆史呢。

於是便形成了安德王敬酒,他身後的女子給斟酒,紅衣姑姑喝酒的一套流程,把高長恭晾在一旁,都快凍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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