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延宗纖長的眼睫驟然掀開,含笑的桃花眼射出兩道凶光,莫名的讓她有些不寒而栗。
削肩高瘦的男子忽然傾身過來,伸出竹節似的細長指頭,拿指腹來摩挲她光潔的下巴,嗓音低沉:“那改天,我在那些地方也要強。”
此時絕非說渾話之時,元無憂難以為繼,便拉下臉,一把拉著他的手走向城門口。
“先進城要緊。”
因為前麵沒人排隊,就那三兩個百姓進進出出,元無憂跟高延宗這倆穿甲胄的一上前,當場便吸引了守門的,那幾個鎮戍兵的注意。
為首的小兵是個高鼻深目的鮮卑白虜,因著身穿黑鐵鎧甲,就更顯膚白的跟死了好幾天一樣。
這位兵哥原本對過往的民眾,都一副趾高氣昂,鼻孔朝天的傲慢勁兒!待瞧見來倆身穿甲胄,那鎧甲一瞧就造價不菲的,忽然一改故轍地把鼻孔放下來,跑步上前,笑臉相迎。
“兩位將軍是誰的部將啊?來檢閱的吧?”
元無憂當下心頭一緊,遭了,這是被當成他們自己人了?
她還沒說話,又有個手拿畫像的小兵走上前來,皺著眉頭打量她和高延宗。而後扭頭跟那個領頭的道:
“大哥,這倆怎麼像女的?”
那領頭的才反應過來,板起臉來,清咳一聲,“敢問將軍是誰的部將?何名何姓?請將軍配合登記一下吧,最近我們棘陽城鬨命案,正抓凶手呢。”
元無憂腦子多靈活啊,她急中生智,一臉誠懇地點頭,“我姓拓跋,是……”
她話說一半,就聽不遠處,戛然傳來激動的一聲:“哎呦天亮妹子!你就是調來協理我破案的,拓跋女參軍啊?”
循聲望去,隻見城門後麵的藤椅上,有個穿粗布麻衫的男人,原本跟灘爛泥似的在那躺著,此刻猛地從藤椅上彈跳起來了!
這人手拿蒲扇,頭戴烏紗帽,生得白白淨淨,笑著就奔元無憂走來了。
領頭那個鼻孔朝天的小兵,見狀也湊上前來,扭頭衝男人問道:
“陸縣令,這是您熟人啊?”
男人點頭,“她以前跟我在黃河練過水軍,是風陵王的部下,肯定不是女淫匪。”
說著,就頂著笑臉奔元無憂走來了。
“前兩天上頭還說呢,要從虞州派過來個協助我的女參軍,原來就是你啊?幾年不見你算是長開了呀!”
眼看著這陸縣令上來就要動手拍她肩膀,又意識到男女有彆,緊急收回手,高延宗趕忙邁一步攔在她身前,緊張地嗬斥:
“休得無禮!你是何人?”
元無憂無奈地一摟身前男子的細腰,把高延宗拉回身邊,而後伸手引見道:
“他叫陸仁甲,當年洛陽之戰時,教我鳧水,幫我訓過黃河水軍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