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無憂此刻眸中隻有寒光鋒利,
“你不打招呼就私自啟用我的線人,那線人通常隻提供情報夠了,你卻讓一老叟頂上去乾什麼?如今害死了一條人命!你還要我怎麼信任你?”
高延宗回頭瞥了一眼陸仁甲,本就泛紅的眼窩,倏然濕潤起來:
“你當我們是為了誰?老李是為你而死!我隻想要你遵循帝王之道,彆學那瞻前顧後唾手可得都不拿的劉備!”
元無憂不解地皺眉,“此言何意?”
男子隨後自顧自地推開了她,坐直身體,“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知子莫若父,老李知道兒子早已被官場奸佞腐蝕,不會再偏幫舊主了,他不願被當成蕭家控製他兒子的人質,他說隻有死在蕭家手裡,才能讓兒子跟蕭家反目。”
安德王此番話說完,叱羅鐵柱趕忙扭頭問陸仁甲,“他說的是真的嗎?”
鐵鍬也驚詫道,“謔~!安德王你到底哪夥兒的啊?早聽說安德王舌綻蓮花,最會攪弄風雲,今兒我算是長見識了!”
圍觀群眾們隨聲附和,質疑聲此起彼伏,元無憂隻颯然從蹲姿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斜睨男子一眼。
“要我如何能信你一麵之詞?你的智謀和舌辯才華,我最清楚不過了。”
許是把高延宗氣急了,他索性哼道,
“能作證的老李已死,我無法自證。倘若你硬是不信,就把我交給陸縣令他們處理。”
說著,高延宗忍不住扯動唇角,露出一抹苦笑,“連沒見過幾麵的李老漢,都願為你而死,為你鋪路…為君王者果然最會煽動群臣民心,總有人願為你衝鋒陷陣,視死如歸。”
而他高延宗卻是最會蠱惑君心。明明事情是他挑起的,卻又一直按他的思路走。
眼瞧著安德王被華胥國主從地上拽起來,陸仁甲終於察覺到不對,憤然出聲:
“好好好!既然安德王束手就擒了,那本官就親自處理此案!”
見陸仁甲殺氣騰騰的邁步而來,高延宗一旋身、躲到了元無憂身後,眼巴巴地看著她,語氣倔強道,
“媳婦你說話啊!我陪著你孤身潛入敵國,豁出去把性命都托付給你,就算你不信任我,也不能讓彆人決定我生死吧?”
雖然一個大男人躲在女人身後,有些沒擔當,瞧著就膽小怕事,難免遭人鄙夷和嫌棄…但照目前的情形來看,這位華胥女帝才是場內說話最有分量的,討好她才是關鍵,而在人前,她最是要麵子,吃軟不吃硬。
她不就喜歡看他低頭服軟麼?高延宗此舉也算投其所好。再者說,就算他平時再硬氣,有傲骨,也不該在生死存亡之際窮講究啊。
卻不等她發話,拓跋鐵鍬就命令幾個皂隸衝過來,一左一右把陸仁甲給架起來了。
氣得陸縣令直虛空朝著高延宗蹬腿,表情跟要咬人一樣。
元無憂拿餘光掃了一圈眾人,咬著後槽牙點頭,“你我的私仇先記著,我會關起門來教訓你,先一致對外。”
說著,她便大大方方地把男子護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