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6失主與施主(1 / 2)

——與此同時的博望城外。

周國府兵營,中軍帳內。

地榻的矮桌之上擺著方正的棋盤,兩位博弈者分坐兩旁。

連坐姿都高得出奇的鮮卑男子身裹黑衫,頗顯出削肩細腰,脊背挺拔。他將滿頭青絲儘數披散在肩背,臉扣薄胎白玉片麵具,僅露出人中底下的幼紅雙唇、和尖削光潔的下頜骨。

此刻他那雙手十指跟沒有骨節一樣潔白、泛著玉質的冷光,修長手指裡捏著枚寫著“弩”的玉石棋子。正為一步險棋而目光緊鎖棋局,那雙深藍鳳眸凝著嚴肅。

而與他對麵而坐的宇文孝伯同樣穿黑衫,卻身披兩襠鎧甲,高束馬尾。

因著棋盤上,自己的棋子已經被鯨吞蠶食的所剩無幾了,他也並未用心琢磨棋局,故而他硬朗的俊臉上忽而展出笑顏來。

“陛下為何還是幫女國主,趕走元太子?”

棋盤對麵的宇文懷璧並未抬頭,隻漫不經心地把手中棋子落下。

“很簡單,朕不喜歡男人。”

“啊?”

眼瞧著棋局內大勢已定,對手再無回天之力,鮮卑天子才抬起鵝頸,逼視著對麵的心腹忠臣,鳳眸如炬道:

“出身皇族的男人都有野心,元暝見在南疆蟄伏多年,他的野心更加可怕。他才會危害朕的江山。但倘若是女人,權利到達頂峰不還是要配個男人?朕可以允許女人的存在。”

“知道了,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再者就是,朕喜歡那個女人,就是因為她格局大,她能容下元暝見,元暝見卻容不下她。朕知道她才是民心所向,朕順手推舟送人情罷了。”

宇文懷璧話音未落,便聽帳外傳來通稟:

“稟告陛下!華胥國主遣齊國使者來送庚帖!”

聞聽此言,鮮卑男子手中捏著的棋子忽然失手脫落,隔著玉麵都能瞧出他鳳眸倏然震驚地瞪大、不可置信。

一旁的宇文孝伯大喜,扭頭衝門衛喊道:

“是女國主送自己庚帖來還禮了嗎?還不進來通稟?”

聞聲便來個甲胄衛兵掀簾而入,弱聲道:

“不是還禮…那人自稱齊國安德王,說是來送女國主和齊國宗室王爺的合婚庚帖……”

隨著這句話響起,屋內瞬間一片死寂。連宇文孝伯都屏住了呼吸,僵著脖子扭回頭,偷眼觀瞧自家天子。

下一刻,正瞧見他忽然大力地揮手掀翻棋桌,那矮桌、棋盤等重物砰然摔到地上,轟然幾聲巨響中、濺起塵土飛揚,連著一些七零八落的棋子等,也劈裡啪啦的亂成一團。

……

元無憂跟李暝見一出茶館,外麵守著的齊周兩國衛兵便圍了上來。所幸齊國軍服尚紅,周國尚黑,倒挺好認。

而站在一群齊兵前頭的,是個紅衣馬尾的少女,懷抱著她的赤霄劍。

見她出來,馮令心趕緊抱劍迎上。

元無憂指著一旁的齊兵吩咐道,“領他去館驛對麵的客棧,好生招待。”

李暝見抬手攔住,“慢,我有東西給你。”

在齊國眾人的注視下,他讓手下的周國府兵捧了盆東西出來。是個每走一步都嘩棱嘩棱響的鐵樹葉子。

他解釋道:“這是個鐵樹開金花擺件,據說是有人送周國天子的,而天子又轉送給我,我借花獻佛,就當是…大舅哥送給骷髏美人的見麵禮了。”

元無憂趕忙招手讓身旁的齊兵來接,受寵若驚道,“給高長恭的呀?那我替他謝謝你了。”

少年猩紅鳳眸微眯,嘖聲道,“不必謝,我是在諷刺你倆呢。畢竟鐵樹的花語是:隻要夠熱情,鐵樹能開花。”

“……”她瞬間喉嚨鯁住,臉色如同吞了蒼蠅般難看。

李暝見瞧她如此反應,卻得意地笑了聲,“我先去你安排的客棧了,祝我返程之路順風順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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