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億出頭。”
謝景行主動答疑解惑說道:“我爸和這個莊園的開發商認識,所以房子本身打折給了成本價,前年精裝修交房,硬裝就也沒花多少錢。主要是軟裝,古董字畫收藏品。”
“我不理解。”
馮爍還是不能理解房子這麼便宜,他家在市中心有套破破爛爛的弄堂老洋房仗著地段好都能要價幾千萬,占地六畝上千平米建麵的莊園得打到骨折才能幾千萬吧。
僅僅是普通認識關係?
謝景行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明白這其實是個心態問題,像老謝這種做實業白手起家的土鱉企業家,誰要是讓他花幾個億買房子,他能大口大口噴國粹三字經。
國內又和國外不一樣,房子並非傳承財富的優質選項。
湯臣一品、檀宮那類房子是給來錢快的人專屬定製,明星、互聯網新貴,做灰產的甚至不用花自己錢的。
一部分單純舍得圖個享受;一部分有展示財力需求貸款拉客戶方便;要麼就是買來改成私家會所,亦或者被忽悠信了開發商的邪,覺得住豪宅社交圈就不同了,變身人上人了。
老謝這種土鱉企業家更喜歡花錢在老家自己蓋一個,占地幾十畝天然湖裡能賽龍舟,整兩個大石獅子往門口一擺,省錢又氣派。
在外麵買的房子都是打折價或者挨不過情麵,買個幾套做慈善養著保姆保鏢保安吉祥三寶,自己一年到頭住不了幾天。
老謝本質上屬於開發商給明星和新貴以及灰產大哥們編織的夢想社交圈,與高爾夫俱樂部同理,為了增加品牌溢價很樂意賠本賺吆喝。
“那按照你的邏輯買古董字畫豈不是也很浪費,多養幾頭牛幾頭豬更能創造財富。”馮爍有點破防上頭鑽牛尖了。
普通人辛辛苦苦一輩子買不起個廁所的房子,居然會對眼前這位富二代成本價倒貼,這比正兒八經一擲千金用錢砸人對他的傷害性更高。
謝景行挑了下眉:“按照老謝的邏輯是這樣的,但這不是我的邏輯。”
“什麼意思?”馮爍不明所以。
謝景行給他倒杯清水,苦惱的歎了口氣:“我是富二代啊,不是我賺來的錢,我花著當然不心疼!”
“……。”
馮爍臉上神情瞬間由充滿進攻性轉為充滿茫然,無力地蠕動嘴唇,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謝景行同樣很茫然無力,端起酒杯猛灌一大口。
這套房子是老謝買的,軟裝古董字畫收藏那兩個億是他媽出的錢,這些都是他憑自己本事申請上哥大收到的十八歲生日禮物。
昨晚是他在這套房子裡住過的第一晚,之前一直空著。
不心疼,反過來也不在意。
所以謝景行才會自娛自樂養成“收藏”的愛好,強行創造一個在意的理由,要愛惜錢愛惜收藏品愛惜擁有的一切。
如果沒有這項愛好和理由,剛才裴妃出門時故意坐電梯下來被實習生們知道兩人關係的那點小心思,他大概會讓精美的收藏品臉上添個掌印。
因為是喜歡的收藏品,打壞了多可惜,所以他隻是笑著隨口解釋……
謝景行覺得這樣挺不好的,尤其是重生之後,很容易外掛傍身自我感覺良好導致越來越極端。
最終隻有兩個方向,要麼把自己玩死,要麼玩死這個世界。
他顯然更容易做到前者,那位對錢不感興趣的誰誰誰就是例子。
“其實大家都不容易,你有你的煩惱,我也有我的問題。”謝景行發自內心的和馮爍碰了下酒杯。
他需要找到一種能讓自己保持心態平衡的方式,這比賺錢更重要,畢竟小命就一條。
馮爍撓了撓頭發,欲言又止說道:“宋安梨遇到你挺慘的。”
“那怎麼辦,人的命天注定,遇到了就是遇到了。”
“你信命?”
“以前不信,以後也許會信,這個月實習結束我準備去趟青城山。”
“拜水都江堰問道青城山,有雅興,值得喝一個。”
“敬命運。”
以吧台暖白色束燈照射為分界,謝景行與馮爍一個在裡,一個在外,嘴角噙著輕鬆笑容相隔吧台酒杯碰撞。
其他人離得太遠了,他所說的一切傳過去隻是無病呻吟。
…………
燒烤師傅是趙夢澈花五百塊錢請來的路邊攤師傅,對方把整個燒烤車都帶過來了。烤串食材另算價錢,還有今天趕早從菜市場買的新鮮羊腿和烤乳豬,提前醃製了半天時間。
師傅手藝不錯,午餐大家吃的很爽快,樊浩楠故意找茬去地下酒窖搶了瓶羅曼尼康帝嚷嚷著打土豪。
馮爍差點跪下抱著她腿捶地痛呼使不得,這瓶90年絕佳年份的羅曼尼康帝價格大幾十萬,全世界存量有數喝一瓶少一瓶,開了它大家都得留在莊園裡給狗大戶打工還債。
樊浩楠頓時有點慫,馮爍則換了張諂媚嘴臉唆使宋安梨開酒,美其名曰這瓶酒出廠年份和她生日同年同月,理應由她承擔大部分責任。
謝景行麵無表情什麼都沒說,直到宋安梨壯著膽子把酒開了,他才無奈的翻了個白眼。
經過一番浮誇表演大家都開心了,樊浩楠收獲助人為樂的成就感,馮爍喝到了好酒,宋安梨喜滋滋捧著分酒器,其他幾人不明就裡跟著拍照記錄發微博。
連燒烤師傅都咂摸了兩口紅酒,然後嫌棄地一口悶掉半杯茅台漱口,給大家展示了一段薩瑪舞表示他家鄉的葡萄酒更好喝。
還說今天沒完全發揮出手藝,這麼好的地該把草坪撅了,挖兩個烤饢爐子,用來悶烤羊腿最好吃。
大家夥歡聲笑語鬨鬨騰騰,隻有趙夢澈一個人受傷的世界達成。
在她無限的期盼中,下午兩點唐曼和蘇禾才先後趕來,終結了午餐進程。
這倆老娘們是見過世麵的,看著實習生們個頂個臉色紅潤滿身酒氣,忍不住對散亂躺在桌子上的幾個酒瓶直皺眉。
“兩位老板,今天這些能報銷吧?”謝景行笑嗬嗬問道。
唐曼莞爾一笑:“有點超標了,要不然你問問蘇總。”
“嗬嗬,太禾能報我們組就能報,看來太禾每個組的小金庫很豐厚嘛。”蘇禾評價道。
謝景行笑容不變:“這樣的團建餐標,太禾每個組每年能報個兩三次吧。”
“……?”
蘇禾跟唐曼同時被噎住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