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劍峰大殿。
雲虛子的目光掃過在座的諸位師兄弟以及上座的兩位玄字輩師叔, 將自己知道的消息緩緩說出。
“自大半月前魔物將素月宮毀去大半, 現在情況已經嚴重到淩川界幾乎五分之一的領土已經淪為魔物之地, 按照這樣的速度下去,淩川界怕是凶多吉少。”
大殿之中,一時寂靜無聲。所有人的神情凝重, 因為雲虛子的這句話紛紛陷入沉思。
玄劍宗宗外之事, 在座多少都有耳聞,甚至幾乎都經曆過幾百年前發生過的災難。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魔物的入侵到底意味著什麼,那是年代久遠也無法消磨的記憶。
“我們……要插手麼?”雲清率先開口打破了寂靜。
介於上一次抵禦魔物入侵後的慘痛教訓,玄劍宗諸人都對這個問題抱以質疑。
到底要不要插手呢?身為淩川界的上三派之一, 玄劍宗的實力哪怕是經曆過幾百年前的損傷, 至今恢複過來, 依舊是上三派之首。
如今素月宮落難,能出來挑大梁的是青霄派,對於其他中等勢力與小勢力一呼百應。青霄派的形象在這幾日瞬間高大起來,同樣, 外界對於玄劍宗的微詞也在持續增加。
浮名本是身外物,玄劍宗對於他人看法也並非看中。隻是——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玄弈歎息, 清明通透的眼裡仿佛回憶起了什麼,繼續往下說道,“若這淩川界都被魔物入侵, 何來我們玄劍宗容身之處?”
玄弈的兩句話, 將在座雲字輩的猶豫不決說了個清楚, 其歸根到底是避不開的。
“多謝玄弈師叔教誨。”雲虛子麵容帶上幾分愧疚之色, 他想著玄劍宗要如何避開這次麻煩,也隻魔物入侵臨川界的事態嚴重,到底還是放不開心中的那層芥蒂。
“玄弈師叔說的是,可若是我們拚儘全力去抵抗,與魔物落得兩敗俱傷,最後還不是淪落到被淩川界其他勢力瓜分的地步。”雲炎的脾氣向來是最暴躁的,恨也恨得分明。
此話一出,連玄弈也沉寂下來。貪婪、私欲、不擇手段。修士之間從來不缺乏算計,弱肉強食。
“然而凡我玄劍宗弟子。手中之劍若是護不住想要護住的人與事物,其心若不能不悔,何為劍道?何又為修道?”
玄瀾開口,話語散開在寂靜的大殿帶上一層回音。空氣裡的靈氣染上霜雪的寒意,玄霜劍已然立在玄瀾的身邊,散發著的劍意淩厲。
眾人都為他這道劍意一震。在座的都是劍修,在這道劍意的激發下,本命靈劍一時都相鳴起來。
是極,何不一戰?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算計之日何時有終?劍心若被這兩者所困,他們手中的劍何其落寞,他們想要護住的何其少。
“劍所指,心所向,方定乾坤,鎮我山河……是極,老祖宗開宗祖訓在此,我等弟子也不能辜負了劍心。”
玄弈點頭,眉眼帶笑,心中的千回百轉都落定,悵然之情無存。掌門大師兄玄褚還在之時,玄劍宗便是銳不可當,如今定不能越活越回去。
“是。弟子定不當負劍心。”雲字輩等人異口同聲。
繞是顧然,在此刻的感染下,周身的劍意被修為更高的幾位師兄與師尊師祖的帶動後,隱隱感悟出深刻的劍道。
周遭的劍氣仿佛都帶著一種奇特的能量軌跡,倒映在顧然的眼底裡漸漸形成玄妙的規律。隨後,一股靈力潮在諸多劍氣中突然彙聚。
“咦?”玄弈等人在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異樣,微微有些詫異的同時,將目光都落在了顧然身上。
由劍入道,悟道法自然,天人合一。
“這般天賦,著實令人驚慕。”玄弈不由得說了一句,眼底浮現出欣慰之色。玄劍宗能有這般出色的後輩,著實令人心生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