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如洶湧的風浪回來席卷, 顧然聽見自己問道,“那玄祁師兄怎麼會坐在那個魔君懷中?”
“大概有兩種可能,第一是玄祁師兄被人煉製成了傀儡,第二則是那個魔君——就是玄褚師兄。”玄瀾冷靜的分析。
或許是感覺到他們灼熱的視線, 那坐在黑鎏金大座上的祁褚抬頭對視過來,轉而唇角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
“玄瀾師弟也渡劫上來了,看起來這些年過得不錯。”祁褚的左手放置在玄祁的腰身上,輕輕摩挲著他的腰線, 貼近玄祁的耳畔低語道,“小祁, 前幾日那佛界的佛陀想要帶你回去, 說你佛心通明, 日後有大作為,定不能在我這裡耽誤。我一時氣惱便把他從魔心殿中扔出去了,你可怪我?”
玄祁倚靠在他懷裡,仿佛是在小憩,聞言後睜開眼睛, 瞥了他一眼道,“這些年隻有你一個人在上界過得不錯, 我們都以為你魂飛魄散了。”
“如若可以,我也不想獨自回上界。小祁是希望我魂飛魄散,還是希望我在上界等你?”祁褚將臉湊到玄祁的頸間, 輕輕吻了上去, 親昵而又曖昧。
“你都知道的, 又何須來問我。”玄祁合眼,任由這人對於自己為所欲為。這人明明都知道,卻還喜歡拿這些話來戲弄他。他入了佛門是因為一個玄褚,返回劍道也是因為一個玄褚。可佛不會在蜃將他吞沒之時來喚醒他,唯有一個玄褚在他心裡兀自稱佛,無可替代。
“小祁,我心悅你……”祁褚的呢喃好似歎息。
兩人在大街上旁若無人的調情,身側那九玉上仙的眉頭抖了又抖,最終還是忍住了。隻要出了這季城,再殺他們也不遲。堂堂佛修,竟然願意與魔修苟合……說起來,魔修的身體也的確是耐實。九玉的眼底閃過幾分異樣,不知道他在想起些什麼。
這時,一道魔氣從人群中朝九玉逼近。九玉下意識的出手抵擋,磅礴的仙力很快就將那道微弱的魔氣吞沒,可等九玉回神後,神情陰沉,一時大意中了計,這魔修根本不是要來取他性命,隻是想逼自己動手罷了。
“季城之內,禁止打鬥。”執法者洪亮的聲音響起,不消片刻,他就來到了這龐大的仙魔隊伍麵前。依舊是那一身簡單的長袍,令人看不清容貌,周身的威壓氣息處於真仙境界,看起來好似普通,又莫名令人心生畏懼。
“本君無意動手。”中了計的九玉臉色有些難看,但還是向那季城的執法者開口解釋。
“違者十年之內禁止踏入季城。”執法者像是沒有聽到九玉的解釋,一板一眼的念著規矩,周遭的靈氣隨著她的動作開始凝聚起來,顯然是一副要將九玉驅除出季城的架勢。
見此,九玉的臉色不由得更難看。想他堂堂一方上界上仙,到了季城,還要被一名真仙境界的執法者驅除,今日若是真的被驅除了出去,顏麵何在?
“蠻橫無禮。”九玉當即也直接出手阻攔執法者的攻擊,他這般動作,引得他麾下的萬千仙君也一齊動手了。原先遵從季城的規矩沒有向那些魔修下手,現在就不用管太多。
一時間,整個季城都亂了。
真仙境界的執法者對上上仙境界十分吃力,九玉將他一掌擊飛後,不忘循著魔氣去將那個暗算自己的魔修捉出來。可捉到手中的不過是一具替身傀儡,讓九玉直接將其捏個粉碎。
執法者的身形在數十尺外站定,因為大型打鬥,所有的執法者都前往到這一片混戰區域。一些在遠處圍觀的人這才發現,季城的執法者僅僅十位,實力都是真仙境界,說高不高,說低不低。
“退。”祁褚將懷中的人抱緊,向下屬下達了這一道命令後直接往後掠過去,九玉見狀,直接祭出本命仙器過來與他打鬥。
祁褚在心底把九玉唾棄一遍,並不還手,隻是一味的後退。九玉見他不敢交手,嘲諷道,“祁褚魔君當真是膽小如鼠,連與本君一戰都不敢了麼?”
“我可不像你這樣不知所謂,愚昧成豬。”祁褚嗤笑,望向那十名執法者的目光略有一些擔心。
若是平常,九玉可不會輕易受到這挑釁的話語影響,他本就在氣頭上,當即下手就愈發得狠辣。
祁褚護著玄祁,對於九玉的攻勢隻避不還擊,而九玉看到他這般保護那佛修,隻當是他的弱點,挑著玄祁下手。三尺青鋒擦著玄祁的鼻梁而過,削落了他鬢邊的一縷發絲,那懶散靠在祁褚肩頭的人終於肯睜開眼睛。
佛相生蓮,佛法慈悲。隻是一掌,就將九玉的攻勢儘數化解,玄祁將自己的本命法器祭出來,眾目睽睽之下,玄祁拿著一把淩厲無比的靈劍冷冷的站在九玉的麵前。
“劍修?”九玉驚訝出聲,眼底的疑惑愈發得深重,玄祁的佛心不假,可本命靈器不是佛修之物也就算了,竟然還是殺伐之中的利器。
“與你何乾?”玄祁的臉上沒有什麼情緒,他以劍入道,又由劍道入佛道,後來經曆諸多事情,終究是在兩者中反複,最後形成了他自己的道。
殺有劍意。
守有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