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顧嵐麟慌亂間迅速把門關上。
望著院外雨景，他心亂如麻。
坐在屋簷下，背靠門柱，冷靜了好久，他才喊道：“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顧嵐麟沒有選擇進門。
或是出於尷尬，或是出於愧疚。
良久。
門半開。
是清鈴偷偷開的。
隻是不見其人，唯聞其聲自裡邊飄來：“少爺！外邊潮，快進來！”
顧嵐麟也不矯情。
知道清鈴躲在書房，他就刻意回避那個方向。
全程中，花玲都坐在地板上觀望。
它也是有靈性，察覺到兩人之間的僵硬態度，便慢悠悠走進書房。
此時，清鈴抱著腿，蜷縮在角落，臉蛋則像顆熟透的紅蘋果。
她感覺到有東西蹭了蹭她的腳腕。
側臉看去，原來是收養的狸花貓。
“……”
清鈴抿了抿粉嫩的紅唇。
她並不是在生氣，而是感到無比的羞恥與矛盾。
悄悄探出腦袋。
顧嵐麟端坐在丹爐前，似乎正煉製著某種丹藥。
就是這個少年，他沒有征兆地闖進清鈴的生活，仿若長夜中突然刺破黑暗的光明，讓她再也沒有埋怨過命運的不公。
天色昏沉。
爐中靈火仍在工作。
自白天到黑夜，清鈴一直躲在書房裡。
即使四周快要伸手不見五指，她也沒有點燈的念頭。
屋裡屋外，唯有爐火在發光。
它燃燒時的跳動聲徘徊在兩人耳畔。
幽光。
細聲。
清鈴感覺這種氛圍格外的安心，並讓她漸漸享受，慢慢淡忘。
躺在禪椅上，腦海裡總會閃過白天那窒息的畫麵。
突然，一股幽香飄來。
清鈴不知道這是什麼，但感覺內心宛如被打開的繩結般輕鬆。
她的眼皮越來越沉，最後沉入夢鄉。
……
一夜無話。
次日。
“少爺！清鈴累了！”
清鈴說著夢話，嘴角則癡癡地笑。
她睜開眼，卻看見原來是狸花貓坐在自己的身上，正勤奮地舔著爪子。
“花鈴？”
狸花貓嗚嗚敷衍兩聲，繼續梳理它那靚麗的毛發。
清鈴兩條柳眉微挑。
明明昨天那四隻爪子都很臟，怎麼過了個夜晚就變得跟嶄新的一樣。
她爬起來，又悄悄探出腦袋。
顧嵐麟還坐在蒲席，兩腿盤在一起，雙手則放在膝蓋上。
走出書房。
她這才注意到旁邊還有個浴桶，裡邊是已經涼透的洗筋伐髓液。
心想：“昨夜他又受了一次苦……之前都是死去活來，可昨晚一點動靜也沒有！”
眼眶慢慢變紅。
清鈴趕快揉了揉眼睛，免得眼淚又不爭氣地流了出來。
她又看見桌麵鋪著一張紙，上麵密密麻麻寫滿了奇怪的文字。就算清鈴沒有上過私塾，但她還是看出這不是她認知裡的文字。
清鈴放下紙張，將有字一麵蓋在桌麵上。
看一眼少年的側臉，她輕輕拉開房門獨自出去。
沒多久，她折返。
這時顧嵐麟已經坐到凳子上，手裡拿著剛才的紙，皺著眉頭，似乎在鑽研著什麼。
兩人對視，又各自撇開視線。
顧嵐麟道：“關好門！過來坐！”
清鈴腦子嗡嗡響，隻好點點頭。
也就是這個空檔，花鈴憑借矯健的身法搶先一步跑出房門。
“彆跑！”
清鈴情急，想著出去把它抓回來
卻聽見顧嵐麟在身後說道：“性子野慣了！由它去吧！”
作罷。
房門輕輕合上。
清鈴小手捏著衣服，目光一直不敢從桌麵挪開半點。
“昨天……”
顧嵐麟抬起頭，沒讓溜到嘴邊話題繼續，而是轉口說道：“你的體質如何改，昨夜我已經想好了！可這是我第一次嘗試，不敢保證管不管用！”
清鈴微微一愣。
“聽少爺安排就是！”
即使聲音沒有多少波瀾，但顧嵐麟似乎突然開竅般看穿清鈴深藏在內心的緊張。
“真的願意？願意相信我，放棄現在的嫁衣體？”
顧嵐麟問。
聞言，清鈴眨巴著眼睛，一時啞然竟不知如何回答。
顧嵐麟又道：“我給你換的是無漏體！同樣也是特殊體質！雖與嫁衣體沒有高低之分，但前期進步速度會減緩！還願意放棄嫁衣體嗎？”
“願意！”
這次，清鈴居然斬釘截鐵地給出自己的回答。
顧嵐麟忽然放寬心。
他取出事先準備好的一包銀針，又擺出昨夜調好的藥劑，以及滿罐妖獸精血。
萬事俱備。
顧嵐麟說道：“所謂無漏體，你可以把身體視作一個漏鬥，廣納天地精華！但這個漏鬥隻進不出！與嫁衣體相同的是，無漏體也需要你守住元陰！”
清鈴微微一怔。
“要做一輩子假尼姑！”
顧嵐麟搖搖頭。
“等你體質大成，自然可以隨意選擇道侶！不過，我建議你往後要找到個身強體壯的道侶！”
清鈴歪著腦袋問為什麼。
顧嵐麟回答：“陰陽交合時，無漏體會吸食對方精氣！如果對方身體太弱，可能會精氣衰竭，甚至會殃及性命！”
嘶！
清鈴頭頂冒出煙來，委屈巴巴道：“少爺！清鈴不是那種隨便的人……”
見狀，顧嵐麟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我隻是在給你講解！你彆誤會，我沒有彆的意思！”
……
另一邊。
柳府廚房。
花鈴偷偷潛入院子。
它知道這裡有很多好吃的，不過遺憾的是，這裡有隻肥胖的人形怪獸一直守在周圍。
仰起鼻子嗅了嗅。
它很快捕捉到空氣裡有一股魚腥味。
先潛行一段距離，又趴到角落觀望。
確定沒有危險後，花鈴鬼鬼祟祟地走進廚房。
地上有個瓷碗。
裡邊果然放著一塊新鮮又肥美的魚肉。
花鈴雖有靈性，說到底也隻是一隻狸花貓，根本抵抗不住天性的驅使。
它左顧右盼，像資深獵手一樣謹慎。
終於。
它耐不住誘惑，撲向那塊魚肉。
啪！
在花鈴叼起魚肉的瞬間，一個竹籠自天上落下正好把它罩住。
老四壓住竹籠，陰笑道：“不過一隻貪吃的小饞貓，抓它簡直易如反掌。”
話音剛落，李三嬸與老三同時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