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懷春收回千裡山河圖。
她蹙起眉心,責備兩個婢女:“我讓你們看管好少爺和小姐,你們怎麼跑來了?”
婢女害怕,低下頭不敢說話。
顧嵐麟則道:“懷春姐!彆怪她們!我們硬要來,她們也攔不住!”
說著,他有意無意地望向柳念秋。
柳念秋愣了一下。
她何其聰慧?
當即就明白,顧嵐麟剛才的小動作是想把她推出去背鍋。
同時,顧嵐麟也心慌。
他或許不了解柳念秋的秉性,但他知道對方真的討厭他到了極點。
心想:“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關鍵時刻,柳念秋你會做出犧牲的吧!”
豈料柳念秋哼了一聲,道:“你什麼意思?明明是你騙她們帶我們過來的!”
“果然……我真的會謝!”
顧嵐麟平靜地笑著,隻是心臟漏跳了一拍而已。
“行了!我知道了!你們彆吵!”
柳懷春見到這副場景就感到頭疼。
她轉而問崔管家,道:“崔管家,剛才那是誰?”
崔管家搖搖頭。
“看不出根腳!不過,像是衝著我們柳家而來!”
柳懷春眯起眼。
“柳家祖上並無仇家,我爹卸甲歸田後,也斷絕了與朝廷來往!到底哪一家,這時候來找我柳家麻煩?”
崔管家抱拳。
“大小姐勿憂!此事我定會調查清楚!我們還是回去將此事稟告家主,讓家主儘快拿主意,早做預防才好!”
柳懷春點頭。
當即,她命令管家召集所有人,然後一起返回富陽城。
……
柳府。
某廂房內。
清鈴仍在熟睡。
然而,她體表上居然覆有一層琉璃般碧綠的仙光。
原來是嫁衣體,如今的無漏體。她背後的印記也由原來的紅蓮,變成了綠荷。
柳懷春的貼身慫丫鬟坐在凳子上,背對著清鈴,剛好錯過這個離奇畫麵。
“小姐!你在哪裡?我好命苦啊!”
慫丫鬟托著腮幫,嘟起小嘴,道:“為什麼讓我盯著一個陌生人!我寧願乾活,也不想陪陌生人!”
許是抱怨的過於頻繁。
清鈴醒了。
她口乾舌燥,看見一個人影,就喊道:“少爺!我口渴!我想喝水!”
慫丫鬟愣了一下。
她三下五除二躲到屏風後邊,怯生生道:“你醒了!彆說話,我害怕!”
清鈴聽不清對方說什麼。
於是,她大膽地挺起腰。
可她的身體堪比風中燭、雨裡燈!
稍微大點的動作,就讓她有種身體被掏空的感覺。
咚!
清鈴直挺挺躺了回去。
“呀!”
慫丫鬟整個人都驚了。
“該不會斷氣了吧!”
她忙跑過去,口裡念叨:“可不能死在這裡,房子不乾淨以後可怎麼住人呐!”
伸出手指探一探。
感受到氣息後,慫丫鬟如釋重負。
“沒死就好!沒死就好!”
突然,清鈴醒來,抓住她的手!
“呀——”
高亢的尖叫差點沒把房頂掀翻。
“姐姐!我想喝水!”
清鈴露出微笑,甜美而淒慘。
“你先鬆手!你不鬆,我怎地拿水給你喝?”
話音剛落,慫丫鬟總算掙脫清鈴的手。
心想:“夭壽呀!夭壽呀!快死的模樣,怎地力氣比牛還大呢?”
一杯水潤潤嗓子。
清鈴的意識已經清明許多。
她側目望向屏風後邊的慫丫鬟,說道:“姐姐為什麼一直躲著我?”
“我,我怕生!”
說著,慫丫鬟臉色通紅。
清鈴嘻嘻笑出聲,“我也怕生!跟姐姐一樣!”
“不!我可不敢獨自跑出去!”
聞言,清鈴低下頭,說道:“我也很少出去!外邊總有人欺負我!姐姐難道跟我一樣,也怕彆人欺負嗎?”
“不怕!小姐教過我武藝,彆看我這副慫樣,其實我已經是一流武者了!”
慫丫鬟邊說邊坐到凳子上。
清鈴羨慕地點點頭。
突然,她想起自己的少爺,幸福道:“少爺也讓我修煉!他人很好,是我見過最好的,對我也體貼!”
慫丫鬟不服輸。
“小姐對我也很體貼!人更好!”
兩人談了許久,直到彼此熟絡。
……
柳府大堂。
顧嵐麟剛回來就被帶到這裡。
他回頭。
柳念秋站在他背後,不僅沒有之前的囂張氣焰,反而是焦慮,是擔心多些。
這時,柳寒柏走進來。
他先是給了柳念秋一記眼神威懾,再冷著臉坐到主位上。
柳懷春則站到她父親旁邊,手裡還多出一支藤條。
顧嵐麟預感有大瓜可以吃,但他猜不出具體是什麼事。
忽然想起來,他自己失蹤五天,害得府裡勞師動眾出去尋找。
這大瓜不妥妥跟自己有關嗎?
顧嵐麟笑了笑,說道:“世叔,如果是侄兒為何失蹤五天,侄兒可以解釋!”
“是嗎?”
柳寒柏冷冽的目光盯著他。
那一刻,他仿佛站在冰天雪地裡,連骨頭都快凍成冰雕。
心想:“要不我磕頭認錯吧!興許打完柳念秋就不會打我了!”
崔管家這時押著一個人進來。
這不是彆人,正是李三嬸,而且是被綁住雙手!
顧嵐麟見狀,心裡開始發毛:“這架勢,難道闖大禍了!”
“麟兒!”
“有!”
顧嵐麟聽到是在喊自己,身體下意識立正站好。
柳寒柏沉聲道:“說說,這五天都遇到什麼事了?”
“是!”
猶豫了一下,顧嵐麟把五天發生的所有事講述一遍。當然,他沒有把素晴的真實情況交代出去,同時還刻意回避了一些細節。
柳寒柏聽完,陰沉著臉,說道:“你是被人推下湖,又遇到湖中三級妖獸,因為躲進石洞裡才僥幸撿回一條命?”
“大致可能、應該、估計是吧!”
顧嵐麟訕訕一笑。
“笑?差點沒命了,你也笑得出來!”
柳寒柏怒視柳念秋,“聽聽!這都是你惹的禍事!”
柳念秋不服。
當看見柳懷春手上的家法時,她虛了。
接著,柳寒柏看向李三嬸。
他的目光寒冷,認識他的人都知道,這是他殺人時的眼神。
“那兩人到底是什麼身份?”
李三嬸被嚇得縮了縮脖子,哭著道:“家主!我不知道啊!我看他們肯乾活,做事踏實,就留在身邊了!”
她邊上的管家怒哼一聲,“你怎敢私自留不明身份之人在府上?真是目無家規!”
任意留人在府上做工,那是管家才有的權利。
李三嬸,她不過一個管廚房的下人!
連自己一畝三分地都沒整明白,她居然敢越權行事。
也不怪崔管家會綁了她雙手。
李三嬸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
“不敢了!下次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