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就見賈璦喚來麝月、金釧兒、紫鵑,仨女忙上前,與晴雯並排站著,“璦爺,什麼事?”
賈璦看著金釧兒:“這四個丫鬟裡,按資曆算,唯有你是一等丫鬟,其餘三人都是二等,但昨晚我並沒有委托你做管事兒,今天給你們幾個特意攤派一下。”
於是賈璦眼神掃過其餘三個丫鬟:“以後紫鵑主內,麝月做副手,主要負責我的日常起居。金釧兒主外,麝月仍要做副手,外麵那十個粗使丫鬟,以後統一歸你們轄製。金釧兒輩分高,麝月口才好,你們兩個相互幫襯,方能壓得住她們。”
最後看向晴雯:“你著重負責女紅,兼顧平日裡書房筆墨伺候,明白了嗎?”
“明白了。”四個丫鬟點點頭。
忽見賈璦麵色驟然沉凝,語調含威如張弓:“既然來了我房裡,那就是我的人,往日和其他主子有什麼舊日恩情,你們隻管私下找我彙報,我替你們還,誰要藏私引奸,那就是犯了取死之道,我若要治你們誰的罪,榮寧兩府以內,誰也救不了你們,你們糊弄寶玉的那一套彎彎繞繞,我也有所耳聞,以後最好還是改了輕慢無禮,彆又拿了那套來糊弄我,到時候,點破了,你們臉上也難堪。”
賈璦話裡話外的意思,不僅敲打了丫鬟,也隱晦表態,賈寶玉在他看來是個冤大頭,大傻子,他瞧不上。
這些話,落在屋內眾人耳中,無論是丫鬟們也好,還是釵黛湘也好,已然明白,賈璦這性情,絕非寶玉那麵團一樣的和氣。
而寶玉心中對賈璦也沒了親近意,隻想著以後敬而遠之。
待打發了丫鬟,賈璦忽又麵帶笑容,“酒正熱,咱們小酌幾杯暖暖身子罷。”
寶釵伸手拿起酒壺,幫弟弟妹妹們連斟數杯。
黛玉揣摩著賈璦的脾氣,則心憂紫鵑,怕是要不回來了。
湘雲因不知寶黛來意,隻顧著悶頭一通吃吃吃吃吃吃。
寶玉心裡有鬼,揣摩賈璦話語,忽然擔憂起那四個丫鬟的處境,這酒喝得如坐針氈,忙為自己描補:“我跟晴雯、紫鵑、麝月都是清白的,沒吃過她們嘴上胭脂,老祖宗天天看著呢,我哪裡敢。”
話裡唯獨漏了金釧兒……
賈璦自然聽出了寶玉話裡的貓膩兒,卻裝起了糊塗:“什麼是吃胭脂,寶兄弟當著姐姐妹妹們的麵兒不妨說清楚些,我是個山裡人,沒見過世麵,不知道胭脂怎麼吃?”
寶玉支支吾吾,滿臉漲紅。
另一旁,黛玉沒好氣地乜斜寶玉一眼,暗罵寶玉蠢材,多說多錯,不打自招。
寶釵湘雲見狀,秀眉微蹙,皆掩嘴相視而笑,忙互相悄聲耳語,你一句來我一句。
“那話也是渾說的?”
“莫非寶姐姐知道什麼是吃胭脂?”
“先前他還勸寶兄弟吃喝嫖賭學自汙,這會子卻不知道什麼是吃胭脂,我倒被他搞糊塗了。”
“哎,京城紈絝們花樣多,可惜璦哥哥這麼乾淨個人,以後又要被帶累壞了,罪過呀,寶姐姐可得多來找他談談學問,也彆讓那些須眉濁物跟他混在一處才好。”
寶釵俏臉一紅,伸手就扯湘雲臉蛋,兩姐妹羞作一團。
正笑鬨著,就見寶釵的丫鬟鶯兒急匆匆地趕來:“小姐,太太讓你回梨香院去,有事情跟你商量。”
寶釵心知是賈璉借錢的事情,忙起了身,“那我就不奉陪了,你們頑罷。”
湘雲忙要起身跟著,寶釵推諉道:“家裡有事情,暫時不方便跟你頑了,待會兒你們去找探丫頭吧。”
寶釵辭了賈璦等人,跟著鶯兒出了院門,門前已經備好兩乘青綢軟轎,主仆二人各自上了轎子,被幾個仆婦抬走。
……
欲知寶釵如何富婆,且聽下回母女私房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