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終究要臉:“這……這欺負人孤兒寡母,像什麼話。”
賈珍卻連臉都不要了:“哈哈,我看你腦子不怎麼開竅啊。那薛姨媽不過三十五六左右,正是風韻猶存,虎狼之年。以你的美貌,還拿她不下?”
賈璉雖是葷腥不忌,香的臭的都往屋裡拉,卻還知道倫理為何物,於是心驚肉跳膽氣喪:“好哥哥,莫要消遣我,那可是姨媽輩兒的親戚。”
賈珍眼見到嘴的野味,不吃白不吃,於是大包大攬:“也對,這裡麵水有點深,你年齡尚淺,把握不住火候。不如讓哥哥來幫你把握,必然讓那婆娘把家底都吐出來!”
賈璉猶豫許久,賈珍又連連勸導。直到璉二爺終於下了決心,喜得賈珍連敬三杯熱乎酒。
兩兄弟定計之後,賈珍又召來四位妾室,當晚好一番揮汗如雨,賈璉行動不便,就在叢綠堂住下,這且不提。
且說翌日,賈璉與賈珍吃了早茶,又聽賈珍教導了些操弄女人的手段,賈璉聽得滿心火熱,騎了快馬,回了榮國府,找他的鳳兒去了。
鳳哥兒剛從炕上起了身,聽聞賈璉忽然想和他雲雨,隻以為這沒藥性的炮仗吃錯藥,將其哄到床上,踹進牆根兒裡,“你就跟那混球學吧,寒冬臘月,大清早的也不害臊,晚上回來再拾掇你。”
夫妻二人說了幾句床頭話,王熙鳳就在平兒服侍下洗漱打扮,隨後出了院門,去賈母院裡請安。進了榮慶堂,就見賈璦、寶玉、黛玉與湘雲、惜春等姑娘,同賈母正在吃早茶。
熙鳳請了安,也被留下吃早茶。她見賈璦也在內闈與眾姊妹一桌吃,也就明白:老祖宗給璦哥兒這待遇,跟寶兄弟是一樣的。這寶兄弟在老祖宗膝下本就是眾星捧月獨一份的寵,而老祖宗卻能違背本心,把一個侄孫子跟嫡親孫子同等對待,璦兄弟憑得不是親情,是權勢。老祖宗待這孩子,多少有些誠惶誠恐。
茶飯畢,就見賈璦忽然問林黛玉:“妹妹大老遠投奔我們賈家,隻怕以後也難有機會再回江南祭掃父母墳塋了,想是請了父母靈位帶著的,怎麼不見林姑父的靈位?我正想去祭拜一下呢。”
熙鳳聽了這問話,渾身一頓,心內驚疑:“林姑父的靈位,在哪兒呢,我管著家,事事留心,怎也沒聽誰說過這事兒。”
隻見不等黛玉回答,賈母就歎著氣告知賈璦:“你林姑父的牌位,在鐵檻寺呢,因你這表妹身子弱,不能見哭聲,哭的多了,病就發了,我想著還是該讓她少去祭拜,如今林家就剩下她一個人兒,我們隻盼她好好的,才算告慰如海的在天之靈。”
賈璦隨之點頭:“老祖宗說得對,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她保全好自個兒身子,才是最大的孝心。”
幾番議論,就見到黛玉垂淚,忙用帕子擦拭,欲言又止。
於是賈璦就說道:“林姑父去世在任期,可算公忠體國,前兒殿下說要給姑父求個恩典,隻是不知那到底是場麵話,還是真心實意,待會兒我過去順帶問問,若是真能求個恩典,那就好了。”
黛玉忙起身施禮:“多謝哥哥記掛。”
賈璦出於禮貌,又寬慰兩句節哀之語,就起身辭了賈母、黛玉等人。
以時人禮俗,父母不在世,子女卻迫不得已,背井離鄉,應從宗祠或祖屋裡多請個分靈位攜帶,待定居異地某處,再安置,這樣方便子女祭告。
待賈璦出了榮慶堂,賈母氣定神閒打發了寶玉、黛玉、三春去玩,這才吩咐王熙鳳趕緊差人去問賈璉可曾請過靈位,她要給她女婿單獨置辦一座靈堂。
林如海的靈位,有一個尷尬處,林黛玉如今住賈母院,賈母年邁忌諱多,不愛見那些攪擾她高樂的東西,更隻愛報喜不報憂的子孫。林如海做為外男,按理說,不該在賈家家廟,也進不了賈家宗祠。隻能單獨另起一小小靈堂,托祭在鐵檻寺,這樣他這個老婆子能躲個清淨,又能給林家和外孫女一個體麵。
卻說王熙鳳領命出了榮慶堂,而斜對麵的絳雲軒裡,寶玉與黛玉正在說笑。
隻聽寶玉道:“妹妹回了趟揚州,送我好幾件禮物。這兩日璦兄弟攪擾,我竟一時忘了回禮。”黛玉免不了好奇:“你又藏了什麼好東西?拿來瞧瞧。”
寶玉將北靜王所贈鶺鴒香串珍重取出,欲轉贈黛玉,於是誇寶道:“我最近得了一件寶貝,是陛下賜給北靜王爺的,上個月東府送靈,北靜王路謁,特意召見我,就送我了。”
黛玉拎著油膩膩的幾顆珠子,滿是嫌棄:“什麼臭男人拿過的,也敢誇個寶,來討巧。”遂擲在寶玉臉上,半晌二人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