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蒼蒼。
日茫茫。
雲海之上。
楊任騎著雲霞獸,好不自在。
此獸形似虎豹,毛發灰白,頂生兩角,頗為神異。
隻需輕拍犄角,其四足自生雲彩。
雖然“不用乘騎與駕舟,五湖四海任遨遊”的境界令人神往……可惜,不是所有煉氣士都有這樣的氣魄和本事。
大多數修行之人,莫說體驗被混元幡裹挾、頃刻百裡的感覺,多半連異獸坐騎都沒見過。
當然,清虛道德真君將雲霞獸賜下,自然不是為了讓徒兒顯擺,而是給了一道無形護身符。
天下有名的洞天福地就那麼些,誰修為高、誰本事大……仙人們都大概有數。
諸如玉虛十二上仙,碧遊隨侍七仙這等存在,其洞府何處、性情如何、有無坐騎,大家都門兒清。
這雲霞獸現世,闡截二教的煉氣士都清楚是誰的坐騎,多少要顧忌幾分,即便遇上事兒了,不至於說殺就殺。
若是尋著脈絡往上數,終究算是一家人,不動手最好。
當然,如果動手就得下死手,今天心軟放走一個,明日絕對會回來一群。
今時不同往日,天數變化之下,聖人的推算都未必無誤,死一個小角色掀不起半點漣漪。
這便是劉環舍生取義,為闡教道友送來飛煙劍的根本原因——你修為本來就低,何況又不是截教嫡傳,這麼囂張不是找死嗎?
楊任知曉其中關竅,故而未曾拒絕自家師父的好意,大大方方地把雲霞獸騎走了。
“我說雲霞師兄,你平時吃的是什麼仙丹靈果,隻要我能尋到,絕對管飽。”
楊任上身前傾,輕聲問道。
“吼—”
“嗷,當我沒問……”
楊任自覺囊中羞澀,連連搖頭。
“呼—”
雲霞獸喘了一陣粗氣,終究還是任勞任怨地繼續趕路。
其實坐騎與五行遁術腳力相差仿佛,不過,能省不少法力,免了行路的勞頓。
如此一夜,直到天明時分,方才到朝歌城外。
其間數百裡山河,倒也不算慢了。
當初雪夜動身,離開時肉眼凡胎。
如今冬末回京,歸來已入仙道。
楊任坐在雲霞獸背上,遙望朝歌城方向,所見大有不同。
彼時隻見城牆高聳、王宮森嚴。
此時卻見人道氣運如柱,衝霄震雲,在王宮之上,依稀可見玄鳥盤旋。
都是煉氣士了,望氣自是家常便飯。
“嗯…雲霞師兄啊,不是我不讓你進城,此地人道氣運最盛,我無官身,難以護你周全,隻好委屈你在城外山中休憩幾日了……”
楊任上身前傾,在那神獸耳畔說道。
這雲霞獸雖是坐騎,可道齡極長,怎麼都有個幾百上千歲,在清虛道德真君門下待了多年,叫聲師兄並不為過。
“吼—”
雲霞獸輕輕擺尾,點了點頭。
楊任拍了拍坐騎犄角,祭出一簇三昧真火,借火遁走了。
……
朝歌城南,上大夫楊辰府外。
有位身姿雄武,氣宇軒昂的男子下馬叩門。
“這位貴人有何貴乾?”
門童打開大門,見來人氣度不凡,恭敬問道。
“勞煩稟報一聲,黃飛虎前來拜見。”
這男子語氣平和,微微一笑。
“可是不久前平定東海,十八歲封王的黃飛虎將軍?”
門童聞言一怔,神色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