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之下,雲層之上。
楊任跨坐在雲霞獸背上,閉眸凝神,靜心修行。
他在朝歌待了整整七日,也與看似英雄實則話嘮的黃飛虎相處了七日。
這廝學的並非玉虛正法,而是一門名為《靈寶清靜功》的法決。
此法是靈寶大法師以玉虛正法為根基,結合自身修行經驗所創的。
這倒也算是玄門正宗,可是與聖人大道終究隔了一層。
仙道之上,一步慢,步步慢。
若開始練的弱上一層,隨著修為逐漸提升,關於道行、神通、氣運的差距就會越來越大。
結果,這家夥居然根骨上佳,隻花了三日便將五行道法練至入門,尤其精於土行道術……
可見靈寶大法師根本沒把他視作衣缽傳人、好好教授道術,隻是把他當成了轉移毒禍的器皿罷了。
其實略一思索也能察覺端倪,好歹是未來的東嶽泰山天齊仁聖大帝、五嶽之首、三山炳靈公的親爹,實打實的神道胚子,怎麼可能會資質一般?
這時,楊任才發覺,雖然清虛道德真君有時候也不太靠譜,可與某些仙人比起來,已經算是很負責的師父了。
當然,他並未意氣用事,直接將其中關竅告知黃飛虎,至於他能不能察覺、何時察覺,那就得看福緣和運氣了。
畢竟,這是人家師徒倆的內部事務,如今他和黃飛虎隻是點頭之交,不算熟稔,若是貿然乾涉,恐怕也未必領情,容易落入交淺言深的窘境。
這事兒說白了就是一場交易,楊任出工出力,黃飛虎出人脈,欲學道術的得道術,欲去殺伐之地的有了門路,你好我好,可謂雙贏。
不過,七日期滿,楊任終究是受不了黃飛虎話嘮的毛病。
誰能想到這位戰功驚世,威震四海的帥才,居然是個婆婆媽媽的性子。
所以,楊任在教完道術,得到其親筆書信後,不再停留,當即辭彆父母、離了朝歌。
楊任在山中尋到雲霞獸時,後者恰好尋到了一株千年朱果,他乾脆一並帶走。
此刻,他跨在神獸背上,服下朱果,默默運轉玉虛正法。
這朱果是雲霞獸尋來的,可卻被這廝分食了小半,此獸欲哭無淚,於是暗下決定,隻待回山後便要向老爺告狀。
其泥丸宮中靈光大放光華,化作暖流,自顱頂而下,沿經脈遊走,叩關走穴,貫通周身。
楊任體內毒禍好似雪遇火炭,頃刻消融,化作濁氣蒸騰,散在天地之間,瞬間無蹤。
這靈光正是斬蛟消洪所得的人道功德,真可謂神妙異常。
自下山以來,楊任尚未尋到殺生轉劫的機會,隻好先將功德用來消除毒禍了。
雖說功德難得,有諸多妙用,可無論是拿來修行或是煉寶,都需要極高的道行和神通。
大多數煉氣士,即便得了功德,隻能靠其避災躲禍,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將其煉化的。
若非如此,豈不是人人都能靠行善事煉就功德至寶了?
如今無有那般通天修為,隻好牛嚼牡丹,先將功德用了,好消弭毒禍,安心修行。
當然,清虛道德真君傳下的煉寶之法,楊任日夜參悟,已有了些許心得,隻待安定下來便可以試著練習了。
楊任騎獸踏雲而行,不時俯瞰山河。
自朝歌而北,草木愈發荒蕪,人煙愈發稀少。
起初還能看見村落,炊煙嫋嫋,後來,十裡地都未必能尋到一間茅屋。
大商的繁華似乎隻在朝歌。
諸侯實在是太多了,列土封疆,殷商王室實際掌控的土地並沒有多少。
楊任修行玉虛正法,行走坐臥皆能運功,如此半日,將功德用儘,隻除了半數毒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