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雲衢再次瞄了眼花圃裡那抹嬌小的身影,很快收回視線。
這時,孔嬤嬤走過來,想到先前的事兒,麵上還有些憤憤的,“姑爺留在後頭處理得如何了,我們家姑娘是否要依著老太太所言,每日都得早起去給她請安奉茶?”
薑雲衢笑了笑,並未與嬤嬤置氣,“少奶奶在娘家那會兒何時起,在這兒就何時起吧!”
孔嬤嬤心中鬱氣總算是散了,瞪著一旁的白芷,“沒見姑爺坐半天了麼,茶呢?”
白芷佩蘭兩個對視一眼,忙進屋去沏茶。
薑雲衢在庭院裡坐了一盞茶的工夫,看著小嬌妻采完花從花圃裡出來,坐在他對麵的石凳上,半夏蹲身把她包著繡鞋的巾帕取了,她彎腰仔細看了看,確定鞋底還是乾淨的,這才滿意地挎著自己的小竹籃回了房。
孔嬤嬤解釋說:“姑娘在家時便如此,不愛跟人交際,就喜歡花兒草兒的。”
薑雲衢點點頭表示理解。
他沒有多待,喝完茶便起身走了。
……
和離的事兒頂頂重要,姚氏怕橫生枝節,便沒有耽擱,第一時間雇了馬車離京回到溪水村。
老曹氏大概是知道她今兒回來,便哪也沒去,就在堂屋坐著。
姚氏進門時,老太太正在打盹兒。
“娘,我回來了。”姚氏一麵說,一麵打了簾子進去,把包袱擱在桌上。
老曹氏睜眼看她,問:“那邊兒婚事辦妥了?”
“妥了。”姚氏隻回答了兩個字,沒有多嘴跟她提那位少奶奶的事兒。
老曹氏深深歎了口氣,“是薑家沒那福分能留住你這麼個兒媳婦。”
“您可千萬彆這麼說。”姚氏自己倒了碗水喝著,“我自個兒什麼性子我清楚,跟他會走到今天,也不全是他一人的責任,既然磨合不了,那就乾脆分開各過各的。但人分開,情分還在,往後得了空,我還是會回來看看老太太的。”
“難為你還能有這份心。”
……
把屋裡該帶走的東西都收拾好,姚氏才洗乾淨手去廚房,給婆婆做了最後一頓晚飯。
晚飯後,老曹氏便挨家挨戶去通知薑氏族人,說明山兩口子和離了,得挑個日子開祠堂,當著祖宗牌位把姚氏的名字從族譜上劃掉。
和離的事兒,當初薑妙打官司時姚氏就已經提過一次,隻不過那時候因著老曹氏沒同意,姚氏的名字便還待在薑家族譜上,這事兒最終隻得不了了之。
族人們還以為,姚氏應該是打算將就著過下去的,不想,如今又重新搬到明麵兒上來。
“大春家的,就沒法子把人給留下來嗎?”有個年邁的嬸子看著老曹氏,一臉惋惜,“姚氏可是個好媳婦兒啊,雖說性子潑,可人家做事從來一板一眼,旁人是挑不出錯兒的,就這麼離了,可惜呀!”
老曹氏勉強笑笑,“若不是真都過不下去,誰一把年紀還會提出和離,他們兩口子都心平氣和地商量好了,那就由著他們吧!”
……
次日一早,族長便帶著族人開了祠堂,當著祖宗牌位和所有族人的麵宣告薑明山與姚氏和離,最後把姚氏的名字從族譜上劃掉。
姚氏離開溪水村時,心裡空落落的。
畢竟是生活了幾十年的地方,已經有感情了,如今說走就走,她心裡堵得慌。
之後,姚氏回了趟娘家,把自己跟薑明山和離的事兒告知了爹娘,毫不意外地被她娘罵了個狗血淋頭,說她就是作,成天閒著沒事兒愛折騰,薑雲衢都熬出頭高中進士搬去京城了,她還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和離,不把自己作死不罷休。
姚氏全程沒回嘴,安靜聽著她娘罵完便拿上自己的東西走人。
入京後,直奔石磨胡同。
陳氏住的是正口進去左邊第三間,她住的是正口進去右邊第三間,剛好對門。
馬車到達院門外,姚氏下來拿東西,正巧對門有人出來,她抬眼一瞧,正是陳氏。
陳氏沒料到竟然會在這種地方碰到姚氏,隻當對方是特地來看自己笑話的,想到兒子成親那日便是這賤人替她坐的高堂,頓時一陣氣血翻湧,雙眼瞪圓,“你來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