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幾人應聲。
姚氏又對婆子林媽媽道:“晚上多備些濃茶,醒醒瞌睡。”
這幾人都是昨兒才被薑妙買來的,連新主子都還沒熟悉,自然認不準薑家那些人誰是誰,更不清楚太太跟對門那位有什麼恩怨,但他們隻認著一件事,主子吩咐怎麼做,他們隻管照辦就是。
……
晚飯過後,姚氏也沒心思繼續做繡活兒,坐在軟榻上,一盞又一盞地喝著濃茶。
陳氏白天才被薑雲衢刺激過。
按照這個人坐了一年牢的陰暗扭曲心理,她絕對不會怪兒子什麼,反而會把這一切的屈辱都歸咎到妙娘頭上,認為當初要不是妙娘擊鼓鳴冤去縣衙告狀,她就不會東窗事發被判入獄。
可妙娘隔得遠,陳氏要想出了這口惡氣,就必定會從隔她最近的人開始下手。
姚氏不是吃素的人,早在決定住到陳氏對麵那天開始,她就做好了會被這小娼婦暗算的準備。
她等的可不就是小娼婦親自送上門來?
陳氏一天不死,妙娘那事兒就彆想完!
天色徹底沉下來,外頭冷風陣陣。
小廝吉平跑進來,“太太,都準備好了。”
姚氏問他,“你們都準備什麼了?”
吉平嘿嘿笑道:“為防著她往牆裡扔火把,我和吉力在東西兩麵牆各放了一口大水缸,為防著她們翻牆,牆上我們還放了刺藤,她敢翻的話,還沒下來就得被紮得嗷嗷叫。”
姚氏好笑,“你哪來的這麼多鬼點子?”
吉平撓頭說自己和吉力以前在大戶人家待過,見識了不少陰私手段。
姚氏也沒問他們以前是誰家的下人,隻讓他們看守好大門。
這一夜,主仆幾人都沒睡,卻是早早就熄了院裡的風燈,隻在姚氏屋裡留了一盞罩紗燈,從大門外看不到。
吉平吉力二人搬了張條凳,一直在大門後坐著,時不時往門縫外瞄上一眼。
夜深人靜時,果然見對門有了動靜。
先是吱呀一聲老舊的院門被推開,緊跟著探出個腦袋,正是提著油燈的丫鬟巧兒。
她左右看了眼,確定整個胡同巷子裡已經沒人,才對身後的人道:“太太,可以出來了。”
陳氏嗯了聲,跟在巧兒身後慢吞吞走出來,手裡同樣提著一盞油燈,她穿了件顏色黑沉的鬥篷,兜帽遮了上半邊臉,剩下的半邊被油燈照得慘白瘮人,肩上扛著包袱,儼然一副要趁夜溜走的架勢。
吉平和吉力從門縫裡偷看到這一幕,二人對視一眼,都沒說話,繼續觀察。
“太太,咱們真的要走嗎?”夜風灌入袖子裡,冷的刺骨,巧兒不停地搓著手臂,聲音有些顫。
陳氏卻沒理會她,看了眼自己手中的油燈,又抬頭看看對門的院牆,似乎在目測自己要用多大的力道才能一次成功把油燈給甩進去。
“太太……”
“閉嘴!”陳氏煩躁地皺著眉,厲喝一聲。
巧兒隻好安靜退往一旁,心裡卻是七上八下地忐忑著。
白天少爺來過之後,太太就一直伏在枕頭上哭,又是哭又是罵,罵的居然是大姑奶奶薑妙,她不知道少爺都說了些什麼,更不敢開口問,便隻得憋著,想著太太哭出來也好,大哭一場發泄完了,心情就能舒坦了。
哪裡料到,晚飯上桌的時候太太突然來了句要帶著她離開。
巧兒一直到現在都是懵的,這大晚上,到處黑燈瞎火的,城門還關了,她們兩個弱女子能上哪去?況且太太還病著……
正亂七八糟地想著,突然間眼前一晃,巧兒就見陳氏扯開油燈燈罩用力一甩,直接扔進對門高牆裡。
“啊!太太……”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