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飯後,虞清歡叼了根牙簽,拉著草草準備出門逛夜市,路過三夢的門口時,又聽見他開始無病呻 吟。
“楊兄,夜幕降臨了,想必是太陽厭倦了這塵世,躲起來了罷!”
“楊兄,白晝消失,黑夜稱雄,這是個暗無天日的時刻,瞧那奸險的星星,正在天上耀武揚威!”
“……”
虞清歡雙拳拽得緊緊的,最後她深吸了好幾口氣,這才克製住想去把三夢捏死的衝動。
“晏晏,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長孫燾拉著她的袖子,小聲地問道。
虞清歡又深吸了幾口氣,這才笑吟吟地轉身,對長孫燾道:“好興致都被這廝敗光了,草草,我們明日再去吧!”
長孫燾沒有什麼不答應的,拉著虞清歡就回了屋:“晏晏,草草累了,我們睡覺吧!”
虞清歡把亂七八糟的三夢拋到一邊,決定好好補個覺,剛繾到長孫燾懷裡,人很快便睡著了。
她做了一個夢,一個悠長,卻又驚悚的夢。
夢裡,一個英朗的男人,他身披戰袍,腰跨名劍,銀甲紅裾,他豐神俊朗,威武不凡。
似乎知道她走過來,男人轉頭衝她一笑:“瑜兒,你來了。”
“你是誰?”她心跳漏了半拍,緊張地望著眼前英姿勃發的將軍。
男人沒有回答他,把手往麵前一指,那裡長風絞沙,一望無際的沙野,寸草不生,風沙呼呼刮在臉上,一陣陣生疼。
“這裡以前還是一片廣袤無垠的草原,因為一場戰火,它成了這個樣子,瑜兒,這便是所謂的生靈塗炭。”
“你是誰?”虞清歡沒有聽進去男人的話,而是緊緊地盯著男人,執拗地問他是誰。
男人歎息,再轉身時,臉上流下兩行血淚,他用一種極其複雜地眼神望著虞清歡,那張臉上,有無儘地自責與愧疚,更多的是無顏麵對的悲愴。
“瑜兒,我不是個好父親,把你帶到這個世上,卻還讓你受儘顛沛流離之苦,現在還要把我們肩上的責任交給你,為父不知以何麵目見你。”
“父親,你是父親?”虞清歡見男人那副模樣,並未覺得害怕,她用征詢的語氣,因為她難以置信,她的印象裡,她親人沒有父親,也沒有母親,隻有外祖父和娘親。
“瑜兒,”男人伸手,用滿是繭子的手掌,輕輕地拍了拍虞清歡的腦袋,“我的好瑜兒。”
那隻手帶著一種奇異的溫度,輕輕拍在頭上時,虞清歡整顆心都暖了起來,頓生了眷戀,敬愛與孺慕之情。
原來,這就是父親的感覺,僅僅隻是拍了拍頭,卻讓她那麼的心安,覺得那麼的可靠。
“父親。”虞清歡不管不顧,撲進了男人的懷裡,哭得撕心裂肺,“父親!”
男人拍了拍她的背,許久許久,這才輕道:“瑜兒,你聽父親說。”
虞清歡含 著眼淚,乖順地望著眼前的男人,這個男人威武不屈,脊梁挺得很直,高大的身軀仿佛能撐起一片將要塌下來的天。
這就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是大秦曾經的第一將軍,是那個還沒抱過她幾次,卻為國捐軀背負後世罵名的父親。
“父親,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