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前進,“第三混合旅”!(2)(2 / 2)

或許已經經過恐嚇亦或是交涉,軍銜更高的那個士官非常配合:“可能還有。”

“說具體點。”

“我們到甘德薩之前就遭到遊擊隊的襲擊,但我們沒見過他們,隻是在路上踩到了遊擊隊埋的地雷。”

“在什麼地方?”

“離甘德薩不遠的公路上,巴特阿、博特與甘德薩的三岔路口。”

按照俘虜的說法,哈利拿起鉛筆在地圖上圈了一筆,隨後繼續問道其他相關的事情。

說實話,除了那個叛軍他們在交叉路口踩雷的消息(這雷還不一定是遊擊隊埋的)以外,其他的消息對德內爾毫無作用。哈利同樣收獲寥寥,兩個叛軍士兵所能提供的情報並沒有什麼太大價值。

除了知道了15旅麵前麵對的是貨真價實的一個整師以外……

“既然你們的優勢這麼大,為什麼今天上午炮戰結束之後就停止進攻了?”

“我是個步兵,具體情況不太了解,但好像是因為你們炸死了一個大官。”

接下來的對話,德內爾已經沒有心情再聽下去,他走到哈利的身邊,接著燈光將英國政委在地圖上標記的位置記在心裡。

哈利中止了審訊,換上英語詢問道:“你決定過去嗎?”

“是的。”德內爾回答道,“我在這裡也沒什麼可做的了。”

這其實並不是真話,真的要參加共和軍的話,德內爾做個排長還是綽綽有餘的。雖然他在情感上確實同情共和軍更多一點,但僅僅這種程度的同情還不至於讓他作為軍隊的一員(而非顧問)投入到一線的戰爭中。

英國政委呼出了煙氣,隨口用西班牙語向兩個俘虜問了一句:“你們有聽說你們那邊有外國人嗎?”

“你知道的,長官,我們師裡有德國顧問。”

“我不是問那些狗崽子,我是問你們占領的地區有沒有國際縱隊!”

哈利沒耐心的嗬斥嚇壞了兩個俘虜:“我不知道,長官,我自從入伍就一直呆在正規部隊,真的沒有和遊擊隊打過交道,更不可能去槍斃你們的人——我可以發誓,長官!我真的沒有做過有悖於國際公約的事情!我也不是長槍黨黨員!”

兩個俘虜一齊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讓哈利極為尷尬:“夠了!老天!彆嚎了!我說過不會槍斃你們!”

二人自然感激涕零,在西班牙,這樣走運的時候可不多見:共和軍往往會把俘虜通通乾掉,就像叛軍也這麼做一樣。

林肯營早先的一位司令官(似乎也叫羅伯特)就因為撤退不及時,被叛軍抓了俘虜。當他的同誌們奪回那個村子的時候,隻在一堵土牆邊發現了他和另外兩名戰士的屍體。三人的屍體周邊沒有任何搏鬥的痕跡。在他們倒下的地方,人們發現後邊的牆上留著一排槍眼——他們顯然被叛軍執行了槍決。

西班牙,西班牙!這個瘋狂的地方!德內爾所目睹耳聞的那些罕見而殘酷的暴行,在這裡卻仿佛家常便飯。兩年前內戰的爆發好像吹響了殺人競賽的哨子,讓西班牙分成兩半互相殘殺。

在阿拉貢和加泰羅尼亞,很多村子的農民革了鎮上體麵人的命,在塞維利亞情況恰恰相反,那裡右派的富人和狂熱的教徒將共和派殺光,再蹂躪他們的女眷……

法國曾經報道過暴民焚燒教堂、強奸修女的事情,但如果你拿這些事情去質問一個無政府主義者,他一定會理直氣壯地回答:“不錯,但是敵人做得更過分!難道馬德裡那些將下了毒的糖分發給兒童的巫婆不是修女嗎?”

且不提叛軍空軍肆無忌憚地對平民轟炸,也不說當叛軍奪下村子的時候,毫不猶豫地將革命者(哪怕是大半個村子的人)一齊用機槍突突掉。在巴斯克,甚至發生過理發師因為給共和派的民兵理過發,就被長槍黨或者卡洛斯分子以“通匪”的名義槍斃了,這是華金親身經曆過的事情!

一個又一個的村子,就這樣在革命和反革命的拉鋸之間灰飛煙滅了。

唉……人們又怎麼能指望一個在1938年尚有宗教裁判所殘留的國家的人民,在內戰時仍然能保持理智呢?

而且這也不是一個理性的時代。

“我去叛軍那邊看看。”德內爾對哈利說道。

哈利眉頭一皺,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便揮揮手,示意德內爾與華金請便。

“你想去敵占區嗎?”當兩人重又在戰壕中穿梭的時候,華金詢問著德內爾。

“對。”

“那我也得另找套衣服,這樣過去肯定要被抓。”

“什麼意思?”德內爾錯愕地反問,“你要跟我去敵占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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