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1 / 2)

鬱慈剛過回神,就見男人斂著眉峰,口吻溫和道:

“聽說深山裡麵儘是些野獸,阿慈晚上一個人睡,保不齊從哪兒鑽出一隻狼來,將阿慈叼走了。”

“阿慈若是怕,可以和我一起睡。”

鬱慈抬起一雙黑潤的圓眼睛看了他一眼,抿唇想。

他看起來很好騙的樣子嗎?

為什麼男人總拿嚇唬小孩子的話來嚇他啊?

少年垂下眸,冒出一句:“和你睡,狼還不是可以一起叼走兩個人。”

“那不一樣啊。”沈清越輕撓著少年手心,頓住腳,笑盈盈湊到少年眼前,煞有其事地說:“有我在,我怎麼會舍得阿慈被狼吃了呢?”

男人掌心溫熱,恨不得將少年每一寸肌膚包裹住,走路時還非得膩膩歪歪挨著少年圓潤的肩頭。

鬱慈被熱得鼻尖都微微染上一層粉意,動了下手指想。

黏人精。

暮色翻湧,青山遠黛都化為一片朦朧的剪影。

芒芒燭火在禪房內鋪開暖色。鬱慈正坐著吃齋飯,桌下,一雙修長有力的腿緊緊貼著少年的膝頭。

又熱又擠,鬱慈抿著唇,小腿剛往後躲了下,那股熱意就立馬追了過來。

鬱慈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蹩著眉,小聲道:“你能不能好好吃飯?”

對麵,沈清越長手長腳曲坐在凳子上,握著筷子的手背上青筋若隱若現,聞言抬眸,正色道:

“明明是阿慈不肯好好吃飯,每次都隻吃這麼點兒,貓都比你吃得多。”

可少年碗中全是他夾的菜,幾乎冒出了一個小尖,根本無從下筷。

鬱慈一口氣被堵在胸前。

沈清越見少年一副氣悶的樣子,抬了下唇角,輕聲道:“隻要阿慈把這些都吃完了,我明天就帶你進山玩好不好?”

鬱慈捏著筷子,有點意動。

“寒山寺後麵還有條小溪,裡麵說不定會有魚。”男人乘勝追擊又添了句。

鬱慈徹底動搖,睜著圓眼看向男人,放軟嗓音說:“可是真的太多了,我吃不完,可不可以少吃一點?”

沈清越心尖一軟,毫無底線地改口:“好,阿慈能吃多少是多少。”

薄日初升,寺廟籠罩在一片淡淡曦光中。

鬱慈跪坐在蒲團上,鼻尖縈繞著清悠的佛香,慢慢抹平了他紛亂的思緒。

淨空轉動著念珠,嘴角拈著一抹溫和的笑,問:“施主是有什麼想問的嗎?”

心口的跳動越來越急促,鬱慈咬了下唇瓣,遲疑地問:“為什麼有人死後,魂魄會滯留在世間不肯輪回?”

半響,他輕聲吐出那幾個字:“是因為恨嗎?”

“並非一定是恨。”淨空平靜地打斷他的思緒,道:“所有不肯輪回的魂魄,都是因為執念。”

“執念?”鬱慈蹙起眉。

“是。”淨空頷首道:“恨隻是執念的一種,還有諸多原因。但隻要心有執念,魂魄就不肯踏入地府,飄蕩在世間稱之為‘鬼’。”

“時間長了,鬼陰氣漸重不免生出戾氣,最終化為厲鬼,地府不收,隻能落得一個消散的下場。”

鬱慈眼睫重重一顫,問:“那魂魄怎麼才能歸入地府?”

淨空手中轉動的念珠停下,抬起眼看向少年:“要麼超度,要麼化去執念。”

走出正殿,沈清越正抱著臂靠在柱子上。

剛才少年去找淨空時,不許他跟著,故而男人在這裡等著。

鬱慈走近,說:“走吧。”

沈清越垂下臂,問:“怎麼樣,問清楚了嗎?”

鬱慈抿了下唇瓣,神色有些猶豫道:“……算吧。”

沈清越眸中不易察覺地劃過一抹冷意。

不用想也知道,少年一定是去問關於賀月尋的事情了。

那又怎麼樣,他並沒有說謊,少年最終還是會選擇“超度”賀月尋。

山間清涼,蟲鳴鳥叫。

鬱慈被男人握著手,腳下是綿軟的鬆針落葉。

鬱慈正盯著一朵紫色的小花看,男人卻突然在一片翠綠的灌木叢前頓住腳步,上麵掛著紅豔豔的野果。

沈清越伸手摘下一顆,遞給他道:“嘗嘗這個。”

鬱慈接過放進嘴裡,酸酸甜甜的汁水一下子漫延開。

少年眼睛亮了一下,好奇問:“這是什麼?”

“樹莓。”沈清越解釋道,然後摘下一片寬大的葉子折成碗狀,裝滿樹莓遞給少年。

鬱慈細白的手指捏著莓果,汁水將少年的唇瓣染得更加紅豔,少年時不時伸出舌尖舔過,一隻手由男人牽著往前走。

穿過鬆樹林,周圍頓時開闊起來。草地平坦,一條小溪淙淙流過。

溪水清澈,能看見裡麵有魚在遊動。

鬱慈往前傾,水麵上映出一張穠夭的臉。

一回頭,沈清越已經褪下鞋,正在挽褲腿,露出兩條流暢有力的小腿。

鬱慈眨了眨眼睛:?

沈清越含笑解釋道:“我下水抓兩條魚,給阿慈改善下夥食。”

男人身姿挺拔立在溪裡,眼眸湛黑,不過一會兒少年腳下就多了幾條擺動的魚。

鬱慈小小後退一步,看著男人大步走近,眉峰一挑,開口道:“親一下。”

鬱慈不為所動。

“那阿慈等下的魚誰給你烤?”

聞言鬱慈細眉微動,有點糾結,抬眼看去,沈清越勾著唇,表情十拿九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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