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眼瞼一顫,踮起腳尖在男人側臉上啄了一下,輕得像落下一隻蝴蝶。
沈清越一頓,回神後,掌扼住少年纖薄的腰肢,往上一提,少年的鞋尖踩在他的足上。
他低頭湊近,指腹摩挲著少年柔軟的唇瓣,目光沉沉,兩人呼吸交織在一起,啞聲道:
“上次不是教過你,要怎麼親嗎?”
最後幾個字消失在兩人交纏的唇齒間。
鬱慈思緒變得眩暈,細白的手指忍不住抓緊男人的小臂,隻能張著嘴,任由男人將他親得眼尾嫣紅。
……永遠都這麼過分。
火堆燃起,收拾好的魚被烤得焦香撲鼻,鬱慈隔著葉片捧著,小口小口地咬著,臉頰上的軟肉鼓起。
沈清越在一旁為少年挑魚刺,冷冽的眉眼在火光映照下,顯出幾分溫柔。
月色如水,天邊幾顆星子乍現。
鬱慈迷迷糊糊被渴醒,爬起來在桌上找水喝,忽然看見一道黑影從窗前晃過。
腦中一驚,鬱慈清醒了過來。
他穩了下心神,輕聲挪到門前,聽了半天,卻沒有任何響動。
猶豫再三,鬱慈輕輕拉開門栓,外麵一片漆黑,隔壁窗隙漏出點點燈芒。
剛才那個人是去找沈清越的嗎?
可什麼事需要半夜商量啊?
鬱慈咬了下唇瓣,放輕腳步溜出門蹲在牆根下。
他不敢隔得太近,隻能依稀幾句壓低的交談聲。
“我讓你……怎麼樣了……”
“屬下……已經……賀府……”
聽見“賀府”兩個字,鬱慈眼睫一顫,更加凝神。
自稱“屬下”那個人的嗓音有點耳熟,鬱慈仔細回想,好像是一個細長眉眼的男人。
屋內的交談聲小了下去,鬱慈屏住氣,連忙躲回禪房。
片刻後,一陣腳步聲從窗前經過,遠去。
鬱慈慢慢垂下眸。
沈清越一定有什麼在瞞著他。
晨光穿透雲層撒下,山林幽靜,綠波陣陣。
鬱慈從後山往前殿走時,遇見了正在給小白菜澆水的悟生。經過幾次的點心投喂,兩人關係已經親近了。
走近菜地,鬱慈道:“悟生你起得好早啊。”
悟生放下水瓢,點頭說:“嗯,我已經跟著師父做過早課了。”
“那你不會困嗎?”鬱慈好奇問。
“會的。”悟生誠實地說,“但師父說,我還在長身體,可以在早課的時候打瞌睡。”
鬱慈抿唇露出笑容。
悟生是個孤兒,才幾個月大的時候就被扔在山下,淨空把他撿了回去,靠著一點羊奶將他喂大。
不出意外,悟生這輩子都會待在山上,待在這個小小的寺廟裡。
想到這,鬱慈心尖發澀,有點後悔沒有多帶些點心來。
正殿外,沈清越正聽著屬下的彙報,擰著眉,神色有些難看。
鬱慈掃了一眼其他人,果然在裡麵看見了昨晚那個男人,好像叫楊良?
看見少年走近,沈清越眉頭鬆開,露出笑意。
鬱慈仰起頭,問:“發生什麼事了嗎?”
似想到什麼,沈清越眸中不易察覺地浮現一抹冷意,隨即掩去,道:“沒什麼,隻是出了些情況需要我去看看。”
又低頭看著少年圓潤的眼眸,正色道:“我可能要下山兩三天,你乖乖待在廟裡,等我來接你好不好?”
鬱慈輕輕點了下頭。
沈清越心尖像被貓撓過一樣,又酥又癢,忍不住伸手刮了下少年圓翹的鼻尖,萬般心潮都化為一句:
“阿慈。”
嗓音低沉落入少年耳裡,鬱慈聽著,臉有點發燙。
沈清越離開後,鬱慈邁進正殿,沒有驚動正閉眼修行的淨空,而是走到角落裡一張不大的供案前。
供桌上點了一盞小小的往生燈。
少年在蒲團上跪下,合上眼,在心中虔誠地念起地藏經。
淨空說,已故之人都要淌過忘川河,地府那麼黑,他希望能有一盞燈陪著賀月尋。
香爐中的立香嫋嫋燃起幾縷細而白的煙,淡淡的香氣在殿內彌散開。
“嘭——”
殿門被推開,重重磕在牆上,抖落一地紅漆。
鬱慈被突如其來的聲響嚇到,眸中滿是驚色地回頭。
賀衡逆光而立,光影在他臉上分割出明暗,瞧不清神色,隻能看見下顎繃得很緊。
“嗒、嗒、嗒。”
軍靴踩在殿內,發出清脆短促的聲響。
每一聲都像起敲在鬱慈心口,讓他的心高高懸起,生不出半點逃跑的念頭,隻能軟著腿,看著男人一步步走近。
賀衡停在蒲團前,居高臨下,眉眼冷漠,臉上沒有一絲神情地說:
“阿慈,我來接你回去。”
不是假模假樣的“嫂嫂”,而是順從心意地,喚了一句他早已在夢中喚過無數遍的,
“阿慈。”